太君年岁大了,本一直无病无灾,但年节后却躺床上,一命呜呼。
程家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京中,让他们速回。
即便程晏再不甘心,也得家去了,他现在的地位还能达到夺情的程度,可他一旦离开,能不能回到这个位置就难说了。
他只能保佑他回来时,郭清依旧还在位上,否则事情要做最坏的打算。
惊
“咱们丁忧一年就能回来了,需要把东西全部收拾回去吗?”妙娘狐疑的看着程晏。
程晏则道:“还是带着吧,我雇了几条船,载东西还是够的。”
妙娘却道:“可这样,旁人未免传闲话,说咱们是不是运的民脂民膏家去?故而,我想要不要精简一些,咱们自用的带上,不是那么重要的,就先放着。”
“无事,全部带着吧。”程晏态度很坚决。
既然他这么坚持,妙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就去罗氏那里说了一声,罗氏正伤心着,她自进门来,一直无子,但吴老太君从未说过一句不好的话,反而说是她自己德行不够,这些年相处的一幕幕都闪现在她的脑子里。
妙娘就劝:“太太,您可千万别难过,听说老太君走的时候无病无灾,对她老人家而言反而是好事。您是我们家里的主心骨,您可一定要振作起来,晏郎已经吩咐儿媳开始收拾东西了,还有四处亲戚的奠仪,再有时弟夫妻也要跟我们一起去,这过几日就要出发了。”
突发回乡,任何准备都没有要忙的事情很多,罗氏也清楚,她对妙娘道:“我无事,你且去忙吧,倦哥儿那里你们得更仔细些,他小孩子从未出过远门,一定要把他那里看顾些。”
“是。”妙娘也是有担心。
所以,她抽空准备了不少晕船的利器,白日她亲自去盯着他们搬运东西,晚上就在桌上剥橘子,把它切成丝了,再用少量蜂蜜腌制。
还有乌梅,她打发人去零嘴铺里买了不少,什么鲜姜片也准备了不少。
保济丸这种专治水土不服的药也不能少。
甚至妙娘本人还做了眼罩,为了闭光好睡觉,再有让人买了好些干粮米面屯着。
简直是忙的脚不沾地,伤心难过之情难免就少了许多,况且,她和吴老太君相处的时间有限,平时请安都是十天才请一次安。再者吴老太君年纪在这里,迟早的事情,故而妙娘虽然面上泪水没停过,但是心里就还好。
因为忙,所以没有考虑过旁的,程晏就已经开始打点走动了,他和翰林院同侪都相处的很不错,甚至算得上和睦了,索性夫妻二人都是信任对方。
有妙娘在,程晏从来都不必操心家里的事情,同样,有程晏在,妙娘从来不必想外面的事情,倦哥儿这几日依旧是跟着周先生读书,没什么改变。
周先生本是举子,来程晏府上当西席当然也不是真的只是糊口,还是想借由程家这条青天路,但从他到程家之后,对程晏佩服的五体投地,投入程晏门下,这次也是和他们一道回去。
程时夫妻也是和她们一起家去,但是程时家中人也实在是太多了。
程时正经的姨娘就有两个,通房好几个,儿女就已经有六个了,还有她们的仆从和东西,一条船都才堪堪够。
妙娘摊手问程晏:“没想到她们家人这么多,那怎么办?本来以为她们家正经主子就俩个人,孩子们可以住在一起,和咱们一条船挺好,现在倒好,我看还得再继续雇一条船才够。”
这些家务事程晏听的也是无语,他还道:“时弟夫妻也就罢了,还有个亲戚也要搭咱们的船回去江宁奔丧。”
“谁啊?”
“按道理我应该喊表妹,她是老太君的侄孙女,以前在咱们这儿住的吴俊贤哥俩的亲妹妹。”
哦,这人妙娘清楚,好像年初见了一面,她言语中隐约带着指责,意思是吴老太君年纪大了,程家就不重视和吴家的关系了云云。
奔丧?她也不知道奔什么丧。
这一肚子疑问还来不及问,外面又有管事在喊妙娘,妙娘则出去摊牌事情。
这次也让人见识了妙娘的干练,什么人做什么,做错了如何责罚,一应规矩都安排的非常妥帖,谁负责管什么,出错了还有顶替的人在旁,人人都把眼睛擦亮了做事。
她公正严明,言出必行,该言则严,该宽则宽,月钱从不克扣发放,过年过节更是比以前发的东西还要多,谁不愿意待在程家二房,都不愿意离开,所以只能打起精神做事。
其实员工心思就很简单,钱给到位,办事能被认可。
很多派系林立的地方,下人做了好事也无法出头,那还不如中庸些,以至于一个家族的灾难就在于此。
只会搞关系,不会做事情。
朝廷官员也是如此,能吏反而被驱逐,庸才因为会拉关系上位。
天稍放霁,程晏扶着程添夫妻上马车,程添本是个威势十足的人,现在却因为伤心过度,昏厥几次,出来时都靠着人背出来的。
待长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