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纸笔写道:【你说这仗会不会打到幽州来呀?听说这阵子,北境那边天天都在吃败仗呢。】
幽州距离正在打仗的北境不是很远,桑瑶想到去年刚升任幽州同知的舅舅,心下有些担忧。
陆湛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只要朝廷马上另派得力将领去北境领军,就不会。”
桑瑶听了这话,眉头却是蹙得更紧了。
如今奉命在北境领军的统帅,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丽妃的亲弟弟。可就连远在淮扬的她都听说过,那位爷就是个屁都不懂,只会惹事的纨绔,丽妃送他去前线,纯粹是为了给他刷资历。
有他做统帅,难怪北境军节节败退。
还有那老皇帝,听说也是越老越昏庸了。纵着小老婆和小老婆的家人在外胡来不说,还迷上了炼丹,整日沉迷丹房和后宫,追求什么极乐之境。
桑瑶越想越觉得不安,但她只是个普通百姓,离朝堂政事什么的太远了,这会儿就算担忧也没法做什么,只能先把这事放到一边。
陆湛也没再说什么,坐上车辕,挥动了马鞭。
马车慢慢向前,在铺满大雪的地面上轧出两道清晰的辙痕,但还没走出多远,桑瑶突然听见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吼:“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发生什么事了?
桑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撩起马车窗帘往后方看去。
这一看她就惊住了。
只见他们刚刚离开的,那家名唤天兴楼的酒楼大门口,一直安静垂挂着的金丝绣花门帘突然被人从里头狠狠撞起,紧接着一个身上只裹了一件红色纱衣,大半个丰腴身子都若隐若现的女子就发髻散乱,形容狼狈地从里头冲了出来。
女子显然是想跑,可刚扑出酒楼,还没来得及下门口的石阶,就被一把锋利的长刀由后至前地刺穿了肩膀。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女子惨叫一声,痛得从石阶上滚下。
原本纯洁无瑕的雪地一下被刺目的血色染红。那持刀的侍卫却没有就此放过她,而是跟着从酒楼里冲出,用力将那女子按倒在了地上:“胆敢刺杀知府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原来小二口中的贵客,竟是幽州知府。
“什么……什么知府大人,不过是个草菅人命,作恶多端的畜生罢了!”那女子闻言,却是挣扎着抬起一张秀美的芙蓉面,愤恨不已地冲他吐了一口口水,“我只恨……只恨自己棋差一着,没能成功杀了他,给我阿爹,还有那些枉死在畜生手里的无辜百姓报仇……”
“放肆!竟然出言辱骂大人!”
那侍卫正呵斥着,之前那个气急败坏地喊“抓住她”的声音,再次从金丝绣花的门帘后传来:“一口一个畜生,看来你很喜欢畜生啊,既如此,本大人成全你!”
那声音冷笑一声,阴沉道,“来人,把将军和元帅牵过来。”
“是!”
应和的声音落下没多久,两只牙齿尖利,体型壮硕的大黑狗喷着热气越帘而出。
女子看见它们,就像看见了什么异常可怕的东西,原本还尚存几分血色的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不,不要,我不要!”她拼命摇头,身体也无法自控地抽搐起来,但大概是知道放狗之人的秉性,尽管怕成这样她也没有出言求饶,而是使出全身力气绝望大喊道,“魏仲升,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不仅逼良为娼,残害百姓,竟还罔顾人伦地逼我们在你的猪朋狗友面前与你养的这两只畜生交合,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你不是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后不得超生——”
“一派胡言!将军元帅上,咬死这胡言乱语的疯婆子!”
那人,也就是幽州知府魏仲升显然没想到她会完全不顾自己的名声,当众说出他异于常人的癖好,霎时恼羞成怒,急声命令道。
那两只大黑狗得了主人命令,当即流着哈喇子张开血盆大口,朝那女子猛扑了过去。
女子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天际。
街上本就不多的路人被这过于血腥的场景吓得惊叫出声,纷纷跑开不敢多看,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画面的桑瑶也骇得差点惊叫出声。
她猛地放下马车帘子不敢再看,心脏因为受到惊吓剧烈跳动。
那女子说这个什么知府大人害死了她的父亲和许多其他的无辜百姓,还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甚至逼她们当众与畜生做那样恶心的事……这、这都是真的吗?如果都是真的……
不,不会不是真的,若非恨到了极致,这女子怎么会不顾性命地做出这样的飞蛾扑火之事?还有这个众目目睽睽之下就敢放狗杀人的知府,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桑瑶想到这,惊惧之余整个人被愤怒填满。她一把掀起车帘探出脑袋,刚想问问陆湛能不能救救那可怜的女子,前方一条距离马车不过十来步的小巷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阿姐!阿姐!”
是个年约十三四岁,穿着身粗布孝服,打扮十分朴素的小姑娘。
桑瑶见她红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