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了老泪,“我知道我对不起瑶儿,也对不起亲家你们的信任,可那时我是真的以为这里头也有贤侄的意思,这才会一时糊涂,选择将错就错。当然,纵是受了毒妇欺瞒,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明白,我也认错,只要亲家你们能消气,我愿意拿出三万两银子弥补你们所受的损失!”
破财消灾,这是桑明海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因为他知道广安伯府看似花团锦簇,其实早就不像老广安伯在时那么地位显赫,不可动摇了。
贺兰泰此人才能一般,没有他爹那么厉害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这人看着清贵出尘,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雅士模样,其实花钱很是大手大脚,常常为了一幅画,一把扇子就一掷千金。
加上他后院还养了一大堆女人,生了一大堆庶子庶女,这日常开销也很大。
要不是陆氏精明能干,善于掌家,身后又有镇北王府做依靠,广安伯府怕是早就不负昔日荣华。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贺兰泰当年才会答应陆氏要给儿子娶桑家女的要求——要不然,一个满身铜臭的商户女如何能进得了他家大门?给他儿子做个妾都是顶天了!
桑明海十分清楚贺兰泰的想法,对广安伯府的情况也早有了解,因此这一路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忍着肉痛,咬牙做出了这个决定。
三万两对有钱如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好在还不至于动了他的根基。而且要是能用这三万两换来和广安伯府的冰释前嫌,这钱花得也不算冤枉,毕竟钱没了还可以再赚,这关系断了却是无法轻易修复的。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广安伯府内里再落魄,也不是他这样的人得罪得起的,他承受不起来自他们的报复。
这么想着,桑明海就眼含期盼地朝贺兰泰看了过去。
贺兰泰听见这话,原本眉头紧皱,满是不悦的脸色果然好转了一些。
但不等他开口,一旁的柳氏已经一下扑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不是的,伯爷,夫人!这件事都是我家老爷的主意,他才是主谋,我和玉妍是不得不从啊!”
柳氏下场
柳氏的说辞也是之前那一套。
她和桑明海已经彻底反目成仇, 没有回头路了,这会儿只能死死咬住他,以此博取一线生机。
桑明海自然不认, 两人再次互掐起来。
桑瑶这一路上早都看累了,这会儿是连眼神也懒得给他们一个。同样看累了的贺兰玦也是一脸木然。
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幕的贺兰泰和陆氏一个面露错愕,一个面色嘲讽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发话。
“好了,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你们当我广安伯府是买菜的大街吗!”贺兰泰回神后很是不快。他是文雅人,最见不得这样难看粗鲁的画面了。
陆氏倒没有生气, 声音也不大, 但说的话却比贺兰泰说的吓人多了:“不必多费口舌,不管谁是主谋谁是从犯,你们俩在我这都不无辜。尤其柳氏,不管你是不是被夫命所逼,阿瑶的嗓子都是你让人毒哑的吧?想把阿瑶嫁给那个猎户,让她在乡下村子里被糟践一生的, 也是你吧?”
这一路上光顾着跟桑明海互咬, 只想把主要罪责推在他头上,忘了还有这茬的柳氏顿时一惊,悚然而僵。
“你不必想着否认, 这是你女儿亲口承认的。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只这一件事, 我就不可能容你。”
陆氏早就从贺兰玦的来信中窥得真相, 这会儿压根没耐心看柳氏表演, 更不可能听她狡辩——她让贺兰玦把桑明海和柳氏带来京城,纯粹就是为了问罪,可不是想给他们机会。
因此说完这话后, 她也完全没管柳氏是什么反应,直接眼睛一抬,看向了桑明海,“事到如今,桑老爷应该不介意休个妻吧?”
若是之前桑明海还会犹豫,但他对柳氏的情分早在这一路上被耗光,这会儿对她只剩下怨憎了,哪还会舍不得?当即就沉着脸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