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还是后悔自己一时心软留下了陆湛的性命,没有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更多。
但无论如何,世上都没有后悔药,她只能咽下自己种的苦果,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余生。
事实上,陆英的后半生也确实过得极为凄惨——事后陆靖第一时间上表陈情,求皇帝褫夺了她的郡主封号,让她从高贵的郡主沦落成了庶人。她自此失去一切荣华,成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还有她的丈夫刘昂,这人当初会顶着世人异样的眼光选择入赘,就是为了攀附权贵走捷径。得知陆英做的“好事”后,他生怕被镇北王夫妇迁怒,当即就追上陆英逼得她跟自己和离了。
陆英自是愤怒不甘,但她和陆成安被赶出京城时身无分文,连吃喝都成问题,刘昂抓住这一点加以利用,最后用一百两银子换来了和离书。
因为这一百两银子,狼狈不堪的母子俩终于在一个距离京城不远的小镇上找到了栖身之处。身受重伤又遭到灭顶打击,因此大病了一场的陆成安也险险保住了一条命。但他的腿却因为一路颠簸又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就这么废了。
变成瘸子之后,陆成安的性格越发阴沉暴戾,动不动就对陆英拳打脚踢,粗言辱骂,对她也再没了从前的孺慕和依赖——因为他恨陆英牵连了自己。
陆英终于尝到了多年疼宠和满腔真心被人狠狠践踏的滋味。
而刘昂给的那一百两也很快就被大手大脚的陆成安花完了,最后陆英不得不在陆成安和生活的逼迫下,放下所有的尊严去给人做洗衣洗碗的粗活。
陆英养尊处优半辈子,哪里做过这样的事?心里每天都如烈火焚烧,痛苦不已。但她又没法抛下陆成安,最终只能和陆成安相互折磨着过下去。
至于老太妃杨氏,她当然有暗中派人给母子俩送过银子,但姜氏派了侍卫守在母子俩附近,杨氏派来的人根本到不了他们面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说回眼前,陆英和陆成安被带下去后,堂上就只剩下了陈氏一个外人。
对于陈氏,不管是陆靖两口子还是陆氏,心里都很是歉意。毕竟换子之事虽非他们所愿,可确实是镇北王府的责任,而阮柔也确实因为此事遭到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阮夫人,”姜氏已经疲累得无力说话,最终是陆靖起身将那封和离书递过去,“柔娘与陆成安之事,是我镇北王府对不住柔娘。你若愿意,本王可以收柔娘做义女,等她身体大好后,再另给她挑一门好亲事。你放心,本王与王妃会视她如亲女,绝不会再叫她受任何委屈。当然,夫人若是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尽可以提。”
事情发展到现在,陈氏早已冷静下来。她起身接过那封和离书,没有马上开口,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抬起头道:“收做义女就不必了,王爷王妃若真心疼柔娘,就叫她留在府中,给新世子做个贵妾吧。”
什么?!
这话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在场众人皆是面露愕然。
“当年与小女定亲的人本就是新世子,只可惜天意弄人,叫他们俩阴差阳错各自有了姻缘。”陈氏看向陆湛,先前哭肿了还没消下去的眼睛再次红了红,但声音却很平静,并没有冲动之意,“如今世子已经娶妻,柔娘也没了清白身,我自然不敢奢望柔娘能继续做世子妃,只求世子能留她在身边做个贵妾,给她个容身之所,如此也不负两家当初的情谊。”
“抱歉。”她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因为这话眉头微拧的陆湛已经断然开口,“我心中只有内子,此生都不会纳妾。”
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样干脆,陈氏先是一怔,而后就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她没有看错,眼前这个青年是个和陆成安完全不一样的人,他承袭了镇北王正直忠义的品行,也承袭了镇北王铁血柔情的一面。柔娘若是跟了他,就算他心里没有柔娘,以他的人品和责任心,也一定会善待她。
至于那个姓桑的姑娘,她相信能被他这样的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姑娘,不是那种心思恶毒会磋磨妾室的人——就算她想错了,那姑娘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也相信,对她家柔娘心有愧疚,人品也足够忠正的镇北王夫妇不会由着那姑娘乱来。
所以,与其被镇北王收为义女,顶着个只是听着好听,实际上并不能保证从此以后可以一帆风顺的名头出府另嫁,还不如留在王府里做个贵妾。至少在这里,她家柔娘再如何也不会过得比以前更差。不像嫁去别家,除了担心丈夫是否靠得住,她还得承受流言蜚语,重新操心婆媳姑嫂等关系。
至于给人做妾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陈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希望她年纪轻轻就受尽苦楚的女儿,能从此轻松顺遂,再不要遭受任何伤害。
且世上男子少有不纳妾的,便是另嫁旁人做正妻,对方难道就不会纳妾了吗?
到时她家柔娘还是得和别的女子分享丈夫。加上婆媳关系、妯娌关系、妾室庶子等各种问题,即便是顶着个正妻的名头,日子也不见得能过得松快,还不如在王府里做个无人敢欺,生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