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见看了一眼,让周姑姑将东西放在一边,面不改色地说着假话:“后天就要重新读书了,到时候本宫直接将衣服给明侍卫就好。”
周姑姑觉得有些不对,一般主上对臣下的赏赐,都是差人去送,哪有亲自给过去的道理。
但也没想太多,因为容见踌躇片刻,又继续道:“明野在校场救了本宫,如果没有他,本宫可能也回不来了。这样的恩情……从前所说的计划,要不还是算了吧。姑姑说呢?”
这个与明野有关的计划,当然就是原身曾说过,之后会把自己和明野都搭进去的那步臭棋。
一来容见觉得这事估计会让自己送命,二就是容见虽然不想改变明野将来的命运,但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送他去弃都。
周姑姑听完后也游移不定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思狠毒的人,不会轻易谋害别人的性命,只是为了殿下才不得不做。现在听到容见这么一说,又觉得确实如此,不能恩将仇报。
她叹了口气:“殿下说得极是,然而太后现在已经惦念起来您的婚事,如果不做些什么,只怕逃不脱成亲之事。”
容见看着身边的周姑姑,认真道:“即使这么做,太后真的想瞒下此事也很容易。”
周姑姑抬起手,替容见理了理鬓角:“也是。殿下如今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决断,我都听殿下的。”
说服周姑姑,取消那个计划后,容见总算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于是便轻松地问出一个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对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成事……”
容见是个经历现代社会洗礼的大学生,对于这些事本来也没多少感觉,但一想到另一个人是明野,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他是一个直男,但面对明野这样的男主角,感觉不太一样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容见努力说服自己,状若平常地继续说下去:“发生这样的事,到时候必然会有人来验明正身,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容见说出自己的疑惑,因为他这具身体是如假包换的男孩子,都不用什么高深的计谋,穿件不加遮掩的衣裳都能一看即知。
问题这个,周姑姑似乎也有些难堪,过了一会儿道:“当时打算是找个与殿下身形相仿的姑娘,验身之时用人皮面具假扮殿下,糊弄过去。到时候再给人家一笔银子,将人送出关外,别再回来。”
容见震惊道:“人皮面具?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吗?”
他以为那些都是现代小说里瞎编的,没想到这样超越科学常识的东西都有。
周姑姑迟疑道:“从前先帝还在外打仗时,小姐负责招待各位前来投奔的身怀绝技之人,我跟随在小姐身边,也有所耳闻。曾有一人说自己会制作完美无缺的人皮面具,可以欺骗世人。这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秘技,轻易不为外人所知。但小姐说那人心术不正,客气地将人请回去了。当时那人留下了联络的方式,但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不知道是否还能再用。”
容见听了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想到这不是真正的古代,而是现代作者笔下的书中世界,又觉得没那么奇怪了。
周姑姑离开后,容见的目光又回到了那件披风上。
宫中绣娘的手艺自不必多说,都是顶尖水平,但容见总觉得有所缺憾。
怎么说呢,毕竟这是要作为礼物送人的。
私库中的好毛皮好料子不计其数,衣服是绣娘们穿针引线做成的,容见对此没有丝毫付出的实感,就总觉得当做礼物送出去就不那么恰当了。
没有付出的礼物是没有情感上的意义的。
当初和周姑姑说要做衣服的时候,容见只是觉得明野少年时过于可怜,连俸禄都拿不到手,而马上又是冬天,应该有件暖和的衣裳可穿。
容见不必付出什么,对他而言是举手之劳的事,吩咐一句就够了。
而现在,他和明野之间似乎不是那种简单的、一望而知的关系。
该怎么做呢?
容见苦思冥想了一阵,翻箱倒柜之际,忽然看到明野为自己做的那把扇子。
那是明野折枝、撕帛、摘花而制成的。
茶花早已枯萎,被容见搁在窗格上,随风落入泥土里,而团扇犹在。
容见想起收到团扇时的心情。
如果礼物不是价格昂贵,精心挑选的东西,那么也可以是自己手工制成的。而眼前的这件披风,容见想要从零开始学刺绣,以他的悟性来看,估计十年后才能绣工大成。
太过遥远了。
容见抱着披风,仔细看了看。大约是周姑姑特意叮嘱过衣服主人的品阶不高,绣娘们制衣时什么装饰都没用,虽然清雅,但也显得单薄。
自己缝一些亮眼的珠子上去总行吧。
容见颇为自信地想,准备在领口附近的系带边缀上几颗宝石,到时候又显眼,又衬得出明野的英俊。
于是,他让四福去要了些针线,忍痛拆掉了最好看的一支步摇。虽然他不乐意戴这些,嫌太沉,但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