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想夜长梦多,又担心迟则生变,所以婚礼定于半个月后举行。
黄道吉日,正宜嫁娶。
这是一场很特别的婚礼。酒宴摆在外面,请的人不算多,但也没有很少,重要的人、想要分享喜悦的朋友都没有错过,侍女们捧着花篮,长乐殿里铺满了花瓣。
婚礼的仪式很简单,婚后依旧住长乐殿,容见不想更换住所。所以只需要从寝宫走出,与明野一同携手前往众人面前露脸,接受祝福即可。
时隔多日,容见又画了很淡的妆,口脂的颜色浓烈,他的脸颊很红,但是用团扇遮住了大半,容貌昳丽,垂眸时的神态很美。
周围环绕着丝竹管弦的奏乐声。
容见一抬眼,在簇拥着的人群之中看到鹤立鸡群的明野,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容见没有任何犹豫地握住了。
说起来,穿越过来以后,容见也办了很多大事,但都很急促,当时没有什么感觉,不动声色地应付了那些事。容见是很娇气,性格却很能承受得住重压,做好决定,赌上生死的事,容见从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但此时此刻,容见的心跳得很快,有些紧张过度,没人能在与喜欢的人成婚时也保持冷静吧。
嫁衣的裙摆很长,在地面上逶迤摇曳,容见有些不知所措,差点被不高的门槛绊倒,幸好明野将他的手握得很紧,一直不曾松开。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容见和明野的婚礼得到了见证。无论那些话的真挚与否,容见都不在意,他只在乎身边的这个人。
荒唐却真实的婚礼过后没多久,容见也顺从朝臣的心意,举办了登基大典。
对于这件事,容见远没有对待婚礼上心,那些复杂的仪式都由礼部和内务府共同决定,容见按照他们的吩咐行事,其实都已经不太记得请了。但他始终记得,明野站在自己的身旁,容见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英俊的侧脸。
这个人是容见的权臣、驸马,也是他的男朋友,他的丈夫——明野。
结束过后,明野还需负责之后的工作,容见很累了,先回了长乐殿。
他脱掉冕服,换上了轻薄的裙子,坐在打开的窗户边,和往常一样,伏在窗台上,等待着明野的归来。
黄昏的时候,春末夏初的风和煦而温暖,沾染着些许水汽的潮水和闷热,吹在容见的脸颊上,是很舒适的感觉。
容见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有人敲响了窗户。
容见恍惚地睁开眼,一方绯红的衣摆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
容见仰起头,不知为何,明野换回了从前当侍卫时的衣服,坐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桂树上。
两人对视的时候,明野有些好笑地看着容见:“殿下,怎么又犯困?”
容见的嗓音很软,理直气壮地说:“夏天就是很容易困的。”
明野看了容见一小会儿,问他:“你要不要过来?”
容见怔了怔,问:“什么?”
明野总是朝他伸出手“要坐在我的身边吗?”
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明野跳到窗台上,这是第一次对容见提出邀约。
容见点了下头。
他的胆子不大,小的时候也不爱好爬高,是不会任性的那类小朋友,所以对爬树没有经验。在被明野抱到树上的过程中,胡思乱想了很多,即使知道明野的武功很高,轻功很好,还是会担心桂枝承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直接断掉或者栽下去,弄出很大动静。
直到坐稳后,容见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说起来有点好笑,但他还是对明野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两人并排坐着,明野的手搭在容见的肩膀上,笑了一下:“想了这么多?”
高大的桂树映衬着两人的身影,此时还没到桂花开放的季节,没有花香。
容见靠着明野,不着边际地想着过去的事,忽然说:“我……才发觉自己喜欢你的时候,曾经摘过桂叶。”
明野问:“然后呢?”
容见的脸被晚风吹得更热,不知是害羞,还是夕阳的缘故,他慢吞吞地说:“我咬了一口。桂花的味道那么香甜,桂叶却是苦的。”
过了好一会儿,容见才问:“是不是有点傻。”
明野评价道:“是很傻。”
容见没有辩驳,也觉得自己很傻。他想起自己当初的微妙的心情,迟钝的喜欢,那些都是永远的回忆:“我当时想,可能喜欢也是这样,做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事,很涩的树叶也要尝。”
明野偏过头,有些认真地问:“真的吗?”
容见抓着明野的手腕,他的左边手腕有六七道伤疤,是容见第一次昏睡和第二次昏睡时留下的,竹泉说过无须再喂血,只要等待,可明野还是喂了很多次。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容见都不敢触碰那些结痂的伤痕,他觉得很痛,但明野说没有关系,因为他对疼痛的耐受度很高。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