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不解,朋友纳闷。
孟听雨看得出他们的潜台词:你是想上天吗?
她不想上天。
她只想回到岸上,回到地上,不想在一潭死水中沉下去。
也许是她贪得无厌了,可一开始,她跟徐朝宗在一起时,要的就只是爱情。十年婚姻中,最后那几年,他们几乎不牵手,更别提深吻,她看到网上说,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要做好几宿,在笑过后,她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感到孤单。
她也挣扎过,在发现自己已经不爱徐朝宗后,足足纠结了快两年,才做出了离婚的决定。
一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徐朝宗出差回来看到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时那错愕的神情。
“别胡闹了。”
在短暂的震惊后,他恢复了淡定,看向她说道。
孟听雨很想歇斯底里的控诉。
甚至想破口大骂。
可她发现真的到了这一刻时,这个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其实已经无法牵动她的情绪了。
原来不爱了就是这样。
平心而论,徐朝宗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有他的野心,有在他心里比爱情比婚姻更重要的事业,可能在他看来,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他想不通,在物质方面对她百依百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想要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孟听雨毕竟跟他在一起十八年,她没有提他已经三个月没回了,上一次她生日时送礼物的人是他的助理,那是拍卖会上的珠宝,她不想去猜也不想纠结他究竟有没有忘记……太多太多细微末节的小事了,真的到了离婚这一刻桩桩件件细数出来,反而像是希望被挽回的抱怨。
所以,她只是眉眼低垂,看着早就取下了婚戒的无名指轻声道:“我不爱你了。”
那一瞬间,徐朝宗微微一怔。
他沉默了很久,起身离开。
离婚这件事有时候很繁琐,有时候又很简单,尤其是他们没有孩子。
她父母甚至叹息,如果有孩子,他们就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何其可笑。
幸好她敏感的发现了自己的爱意早已消失这件事,否则真的备孕甚至生下孩子,那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孩子不应该成为绑着他们的一根绳子。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一刻,孟听雨终于松了一口气。
受朋友还有新闻的影响,她曾经深深地担忧过,甚至在内心里排练过很多次,如果有一天徐朝宗出轨她该怎么办,那时候她很恐惧这件事的发生,怕他们会面目全非,二十多岁甚至三十岁时,想到的最不体面最可怕的情节就是出轨。
到后来,她开始惧怕自己出轨。
她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那些太太,跟丈夫貌合神离,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不爱徐朝宗这件事,在过去两年里给了她很大的精神压力。在离婚的那一刻,她整个人轻松得就好像一只随时可以飞起来的小鸟。
正所谓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欺我。
她就像从牢狱里出来的,跟姐妹们约好要庆祝重新恢复单身时,司机为了避开冲过来的车,撞上了桥墩,在昏迷前,她还在想,应该没事,毕竟这辆车的安全设备做得很好。
徐朝宗之前有个合作伙伴出了车祸,车身挤压,结果人没大事,那个合作伙伴对那辆车赞不绝口。
之后徐朝宗便购置了两辆,颜色不同,一辆给了她。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醒来后没有在医院,而是在燕大的医务室!
经过几天的缓冲,她才接受了这个离奇又可怕的事实,她重生了,回到了大一入学军训时期,回到了十八岁,还没遇到徐朝宗的时候。
浑浑噩噩的迎来了国庆黄金周。
在家里躺了快一个星期后,她依然感到茫然甚至一丝丝痛苦。
她没有任何遗憾啊。
即便是跟徐朝宗那十八年的感情,她也没有后悔跟遗憾……还让她回来做什么??
……
显而易见,她无法适应大学生活了。
十八年前的燕大,本科宿舍都是四人间,没有空调,更别提洗衣机。
躺在宿舍床铺上,好像在蒸桑拿。
孟听雨决定离婚开始,就已经搬离了跟徐朝宗的“爱巢”,她名下也有不少房产,其中有一套大平层位于地段不错的顶楼,她已经找了喜欢的设计师,也看了令她满意的效果图,结果现在……别说是大平层,洗澡都要排队了。
刚放假那会儿,她还没回到现实,在燕大附近拦了辆计程车回家。
等掏钱的时候傻眼了。
劣质钱包里除了校园卡以外,就只有几百块钱。
由奢入俭难,她是充分体会到这句话的威力了,等再次返校时,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挤上了公交车,艰难下车时发现包里的香蕉都被挤扁。
再之后,她回忆起来,在大一这一年,她的生活费是每个月一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