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都是一个套路,写一些语录、鼓励的话,抄一些标语、诗歌,然后画点花花草草作为装饰。
赵秀芬在学校学过手风琴,会唱歌跳舞,学校就让她当音乐老师,顺便学校也需要美术老师,又不想另外花钱请人,就让她兼任。
可她不会画画呀,每次美术课都让孩子们自己画,办黑板报就多写字,大不了画几朵小花点缀一下。
她知道林苏叶会画画,班上孩子们总找她给本子上画个花草、鸟虫、小猫小狗什么的,所以就麻烦林苏叶帮忙。
林苏叶起初不好意思,自己会画什么啊,就是照着描的。
可赵秀芬再三央求,说这一次板报很重要,因为县里领导定期下乡考察,这几天轮到来大杨湾,除了大队部、互助组、贫困户以及农田,学校也是必看之地。
她除了要带领一批能唱会跳的孩子排练红太阳舞蹈,还得出黑板报,一个弄不好就要被批评。
这可太考验她了。
林苏叶看她那么为难就答应帮忙,但是她不挑大梁,只帮忙装饰点缀,不抢功不出风头,又能锦上添花。
一共三面黑板报,从下午两点忙到太阳要落山。
赵秀芬站在下面仰头看看,夸道:“嫂子,你画得真好看。”
尤其那副几个孩子仰头朝着东方红日敬礼的,她觉得特别像画报上那种。
林苏叶谦虚道:“我照着报纸上画的。”
赵秀芬拿来抄文章的那份报纸上有一个小孩子敬礼的画面,她就照着画上去,觉得有点空,就多画几个。
赵秀芬和林苏叶说话,一转眼看到那边大杨树下站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他臂弯里站着个小女娃,可不就是莎莎么。
父女俩站在那里一起看黑板报呢。
她提醒林苏叶。
林苏叶回头,就见莎莎立刻朝她挥小手,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她忙和赵秀芬告辞,背着自己挎包小跑过去,“你俩怎么来啦?”
薛明翊顺手就把林苏叶的书包拎过去,里面装了本大字典,有点份量。
他看了林苏叶一眼,她头发上飘满了粉笔末,他想帮她掸掉又因为在外面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装包子的纱布包给她。
林苏叶因为没洗手就先不吃,她先亲亲女儿,然后拎着包子一起去知青点。
经过学校转角的时候,薛明翊突然顿住脚步,大手在林苏叶头发上往后扒拉了一下。
林苏叶:“?”
薛明翊:“粉笔。”
林苏叶笑起来,“没事,回家洗头。”
薛明翊:“今天练字了吗?”
连胜利那三个干尸字练得很辛苦、很耗费功夫吧,薛明翊三个字总得更认真点才行吧。
林苏叶想起早上他的举动,脸颊发热,赶紧岔开话题:“小岭的检查也不知道写完没。”
说话间到了知青点。
知青们已经陆续回来,正在准备做饭,哥俩也都收拾好等爸妈一起回家。
顾孟昭:“嫂子,能不能麻烦你点事儿。”
林苏叶笑道:“当然行。”
顾孟昭就拿出一叠的确良布出来,颇有点不好意思:“等麦收以后我想去探望我爸妈,换一些布票买了十几尺布,想做身新衣服,还得麻烦嫂子。”他自己量过尺寸表,一起给林苏叶。
林苏叶爽快道:“不麻烦,孩子他爸刚给我买了缝纫机,做衣服可省事儿呢。”
顾孟昭又拿一块二毛钱给她。
林苏叶不肯要,“顾知青帮我教孩子,我可没付钱呢。”
顾孟昭却坚持,在他的认知里教孩子和做衣服是两码事。
他喜欢小哥俩,从他们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慰藉,让他找到丢失的童真,重燃生活的热情,而且林苏叶隔三差五补贴他吃的,已经足够。
做衣服却是让人劳神,不能给予额外的快乐,必须付钱。
林苏叶也就不再忸怩,把钱收下,“放心吧,嫂子一定给你做得又合身又好看。”
顾孟昭斯文俊秀,却一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裤子短一截,褂子肩膀太窄,看得她都别扭。
回到家林苏叶进屋点了油灯,把顾孟昭的布铺开,想画一下尺寸,明天再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