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全其美之策
涂了药膏, 收好药匣韩妈妈又端详了端详方道:“虽无大碍,用膳的时候也当得仔细些,切莫碰了伤处才好。”说着摇摇头:“真是多大的人了,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使脾气, 明明心里头稀罕的紧,偏总没个轻重。”
皎娘自是知道韩妈妈说的是梁惊鸿,俏脸微红, 却又不觉想起梁惊鸿的话来,脸色变了变,下意识抬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隔着菱纱裙依旧扁扁平平, 她并未挪开手,而是继续按在那儿,眸光恍惚心里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 是真的有了吗?若真有了, 是男还是女的?, 听人说生女随姑, 生子如舅, 果真的话,男孩该像冬郎了才是,念头至此,忽便想起冬郎小时候的模样来。
冬郎的眉眼像自己这个姐姐, 很是俊秀, 小时候尤其粉妆玉琢的好看,站在那儿跟个小姑娘似的, 只不过性子却有些老成, 明明还是小孩子, 张口却是大人话,也不喜跟邻居们家的孩子们嬉戏玩闹,只下了学便守在自己身边,自己做针线他便做功课,赶上自己病了,便帮着端药递水的,小小一个人儿,懂事的让人心疼,若模样像的话自然好,性子莫像才是。
想到此,忽然一惊,还不知有没有呢,自己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不过梁惊鸿这人虽平日里喜欢胡说八道,这种事如何能玩笑,他既说出口,便不是无的放矢,只是,自己这样的身子竟然也能生养孩儿吗。
这种事皎娘之前从未想过,刚听的时候也确如晴空霹雳一般,可霹雳过去到这会儿,却忽然发现,其实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不能接受,心底深处甚至有一丝丝的惊喜与期待冒了出来,惊喜于自己也跟所有女子一样,能怀孕生子,也开始期待孩子出生成长……
她终究是个女人,便是身子再不好,也想跟正常女子一样吧,只是自己能生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吗?想到此,不禁抬头看向韩妈妈:“我如今的身子,可能产子?”
韩妈妈未想她如此直接来问,一时竟有些不知怎么答她,韩妈妈亦是女人,自然知道皎娘如今目光里的希冀是什么,这样的希冀令韩妈妈真不忍心把实话说与她,对于一个女子,不能生养是最残酷的,身子再弱可以调养,一辈子呢,总有希望,但皎娘却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就如孙婆子所言,莫说她的身子极难坐胎,便真坐上了也很难养到足月,而即便侥幸养到足月,待生产之时,产道不开,只会活活憋死,结果便是一尸两命。
而这些,让自己如何说的出口,更何况如今尚未拿定,这会儿说出来,岂非徒惹她伤心难过一场 ,想到此,轻声岔开话题道:“好端端的怎大娘子想起问这个了?”
皎娘却也不好提刚梁惊鸿的话,毕竟梁惊鸿也不过随口的一句话,若就此认定自己有孕,却有些荒唐了,更何况她到底不若梁惊鸿脸皮厚,什么话都好意思往外说,尤其这样的事,更不好开口,再有,也怕韩妈妈多想,若误会自己想母凭子贵了,岂非会轻看了自己。
虽说韩妈妈对自己极好,到底是侯府中人,那侯府又是南楚最显赫的门庭,权势滔天富贵已极,自然令人趋之若鹜,不说京中,便是这燕州府中世族之家的那些夫人小姐,哪个不想挖空了心思攀附,昨儿那个素不相识的王云儿,何故针对自己,不过就是嫉妒罢了,想自己也就勉强算个外室吧,连侍妾都不是,竟然能惹的出身大族的王云儿嫉恨,甚至脸面都不顾的处处讽刺针对,属实可笑。
可即便自己出身清寒,也从未想过攀附高门,若不是梁惊鸿使唤了卑劣手段,威逼胁迫,她如何会跟他有此牵扯,纵然他侯府门第再高,又与自己什么干系。
皎娘到底是读过书的,并非那些目不识丁的市井妇人,虽身为女子,骨子里也不免有些读书人的清高,不想亦不屑攀附高门。
说起来这也是梁惊鸿一直不踏实的根源,他倒宁愿皎娘跟旁的女子一般,挖空了心思想接近讨好自己,虽说那样的女子他从来不会瞧上一眼,但若是换成皎娘便不一样了,一想到她肯对自己用心思手段,便让梁惊鸿禁不住雀跃欢喜。
可惜,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皎娘那个性子,能跟自己多说上几句话都是好的,又哪会上赶着讨好,即便如此淡淡的,自己也是万万放不下了。
周青臣瞧了他一眼,这小子自打进了书房便有些神思不属,自己说的送使团进京的事,都不知听没听进耳中,瞧神色似是有什么心事,可他如今美人在怀,日子过得别提多熨帖了,能有什么心事 。
一提美人在怀,便忍不住想起昨儿在蹴鞠场上的事,微微皱了皱眉,虽一直知道梁惊鸿在别院里置了人,却并未在意,似梁惊鸿这样的身份,置个外室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京里那些世族公子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只不过,昨儿在蹴鞠场上,他那番作为却有些不合规矩,过后还丢下北国使团,径自先回来了,只因外室有些困乏,实在荒唐。
想到此,开口道:“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着成亲了,听你表姐说,娘娘已是看好了好几家的姑娘,这次你回京怕就要定下了。”说完见他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