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他就提出来跟父兄一起商量,总比自己单独琢磨靠谱。
顾长龄听完顾存璟说的这件事,觉得自己作为男性长辈,不太适合谈及别家妇人的过往私事,只好摇首叹息道:“李家内帷之事,你等不必打听。”
一听这话,顾存璟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前尘往事,只是看父亲明显不想多谈,而且李吴氏又刚没了一个女儿,他在背后谈论人家这些,确实非君子所为,便压下了心底的好奇,不好意思开口问。
原本还担心弟弟会不知轻重的开口,结果对方竟然没有再问,顾之瑀也在心底松了口气。
“司马家与李家近百年虽也曾有过姻亲关系,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即便都是一等世家,也有高下之分,”顾长龄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神情中似乎带着些感慨,又带着些释然,“可惜当下已经不是几百年了。”
世家的荣光终究会渐渐散去,皇权注定会凌驾在众人之上。
几千年前的奴隶主那般风光,一句话便可断人生死。可因为文化与各种阶层权利的碰撞,让这块土地成为世家与王室的天下。千年前元始帝统一十国,皇朝建立,世家与皇室一直处在互相牵制的地位上。
历史的进程既然注定无法改变,那么作为已经预料到的人,就只能尽力为自己以及后人谋取一条有方向的道路。
顾之瑀与顾存璟见父亲神情复杂,齐齐沉默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晋鞅派来送东西的女官到了。
“见过顾侯爷,见过两位公子,”为首的女官跟三人屈了屈膝,然后说明了来意。
“圣人惦念侯爷平日教授圣人学识辛劳,特让奴婢带来安神养身的熏香茶叶等物,”女官示意身后的宫女太监把东西全部呈了上来,笑吟吟道,“圣人一片尊师重道之心,还望侯爷不要推辞。”
顾长龄看着太监宫女们手里的茶叶熏香以及绢丝布匹,心情顿时有些复杂,那几块颜色鲜嫩一看就像小姑娘用的布料,难道也是给他用的?
谁家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会让自家先生用这种东西
“陛下太过客气,臣深感汗颜。”顾长龄笑呵呵的收下东西,又让管家招呼着这些宫里出来的人吃茶。见女官坚持不受,他便让人亲自送到门口,还给每人奉送上了红封。
等这些人一走,顾长龄跟两个儿子发现这些礼品中,药材全是安神养身甚至是养颜的好东西,布料也全是年轻姑娘用的花样颜色,还有那匣子珍珠,总不能是让他这个大老爷们磨成粉炖乳鸽汤喝的吧?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顾之瑀有些犯傻,这些东西,瞧着不像是给父亲用的啊。
顾长龄看完这些东西后,就抚着胡须微笑,见大儿子问起,便道:“不是说了,是送给为父安神养身的么?”说完,叫来几个丫鬟抱着东西,跟着他去后院
。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犹豫着跟了上去,父亲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沐浴后换上新的裙衫,顾如玖在母亲的陪伴下,顶着半干的头发给祖宗上了香,又转身朝上天拜了拜,才重新回到屋内,吃上两位嫂嫂特意为她准备的糕点。
似乎是因为担心引起顾如玖的恐惧心理,三人都没有提马场的事情,而是与顾如玖聊着一些坊间小趣闻。
“你是没有看见,那魏家大郎被他发妻追得连鞋掉了都不敢捡,让外面人看了不少笑话,”陈氏轻笑着提起魏伯爷家的事情,“这种新贵人家,不好好想着教育子孙,偏偏有所发迹便自以为高人一等,实在是可笑可恨,徒惹人笑话。”
“可不是么,但凡要些脸面的人家,谁会像他们那般行事,”胡氏跟着点头,京城里新贵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有值得让人称颂的地方,像魏家这样荒唐又不要脸的确实少见。
“只可惜他家中的女眷,有如此夫君,”顾如玖喝了口茶,压下嗓间的干涩感,“魏家大郎的发妻年轻尚能和离,魏伯夫人却是浪费了一辈子在魏伯这种人身上。”
杨氏见女儿神情似乎很是感慨,担心她对男子产生不好的印象,便道:“世间男女有好有坏,一个人言行代表不了所有人。你不可轻易相信他人人,但也不可盲目怀疑。”
她并不觉得自己跟女儿说这些不好,女儿现在已经十一岁,现在不教导女儿这些,难道等女儿日后被别人欺瞒才提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规矩,本就是摆出来给外面其他人看的,在自家人面前,还摆着一副礼仪大全书的模样过日子,这样有什么滋味?
他们顾家人在外面时,其他人挑不出半点礼仪不妥当之处,回到家关上门是什么样子,那就不关别人的事了。
听着自家娘亲给自己谈生活道理,顾如玖几乎要膜拜了。她娘亲这样的,才是女中豪杰呀。
不过要做到在外面风度翩翩,仪态万千也是不容易的。
“你要记得,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自己与家族的颜面,所以怎么讲究就怎么来,可是回到家里,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