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李怀谷听到太监这句通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门外顾如玖逆光站着,一身轻绸宫装穿在她身上,宛若仙衣,这让他突然想起几年前,那个时候顾如玖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身上没有这股威仪之气,但是却格外的娇憨可爱。
在她走进内殿时,他低下了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他这一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已经不差这一桩。
他并不太难过,只是心里……有些难受而已。
何明在御案旁摆了一架椅子,顾如玖在这椅子上坐下,然后看了眼屋内的众人,转头看向晋鞅:“陛下,您突然宣妾来,是有何要事?”
晋鞅笑着对她道;“今日的案子有女眷牵涉其中,所以才让你来看看。”
顾如玖了然一笑,目光扫过李怀谷时顿了顿,她已经近两年没有见过李怀谷,这位让无数闺阁姑娘倾心的贵公子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眉宇间的傲气却没有折损半分。
注意到久久目光在李怀谷身上多停留了一下,晋鞅视线在李怀谷身上扫视一番,开口道:“李相,有人状告你以庶充嫡,你可认罪”
“陛下,犬子乃臣与发妻所生,又怎么可能是庶子,简直是一派胡言。”李光吉起身道,“这本是无稽之谈,请陛下明察。”
晋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把这话记下了,然后转头去看李吴氏:“李夫人,你对此事怎么看?”
李吴氏起身朝帝后二人福了福身,然后不紧不慢道:“二十年前,臣妇嫁进李家三年有余终于有孕,臣妇喜不自胜,后来因为失足摔了一跤,让臣妇的孩儿不足月便出生了。”
她的这些话有些答非所问,但是晋鞅与顾如玖却没有打断她,倒是李光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臣妇的孩儿生下来的时候,虽然月份不足,但是胎发却很浓密,并且耳廓上还有个针尖大的小孔,我曾经听民间的人说过,男子耳朵上有这种小点,是有福气之人。”李吴氏说到这,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当时他小小的一团,抱在我手里暖极了,也软极了。”说到这,李吴氏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孩子的长度。
李怀谷觉得自己此刻难堪到极点,因为他知道自己耳朵上根本没有所谓针尖大的小孔,他并不是母亲口中的那个孩子。
他蓦地扭头去看李光吉,若他的母亲不是李吴氏,那又会是谁呢?
李吴氏笑容突然消失:“后来某一天,我的孩子变得不爱哭闹起来,老爷说他患了病,而我又在月子里无法照顾,老爷担心孩子过了病气给我,坚持把孩子便移出了我的居室。”
李吴氏说到这,眼眶红了起来:“后来我又有了楚柔这个女儿,她从小被我惯坏了,难免有些娇蛮任性,幸好有怀谷护着,所以也没有闹出过什么大事。”
“吴氏!”李光吉开口打断李吴氏的话,“这些琐碎小事在陛下与皇后娘娘提起来做什么?”
李吴氏扭头看向李光吉,神情有些诡异,“我若是不说,又怎么知道自己当年有多么傻?”
若不傻,有怎么会坚持嫁给这个所谓的玉面公子?若是不傻,又怎么会忍下他把外面的孩子抱回来宠充作她的儿子?他用尽办法想让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孩子,她便装作不知道,只因为她爱这个男人。
人犯了傻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装聋作哑了半辈子,结果女儿没了,丈夫也不是个长情的人,她把自己过成了笑话。
早知道会有今日,她当年又何必用尽手段嫁到李家?
当年京城似乎有个女人似乎也喜欢李光吉,而李光吉对这个女人也有些许好感,她便设计离间了两人,最后这个女人远嫁他方,而她成为真正的李夫人。
听说那个女人似乎与太后的是闺中好友,所以这些年太后对她一直不冷不热。
人犯了错就会有报应,她的报应已经到了,而李家的报应又什么时候来?若不是李家把她的女儿当做工具,她的女儿又怎么会被人算计丢了性命?还有她那个出生不久后便病逝的孩子,她连他葬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