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律师见面的事情订在一周后,可是自从陆辰出差了景澄就全身不舒服,像是身体里有什么故意和他对着干,每天都想黏在床上睡死过去,吃东西更是没胃口。不仅如此,他最近做那种梦的频率还增加了,几乎是夜夜做梦,梦回立景大酒店的大床房。
梦里的人还是那么内外不一,表面哭得梨花带雨可可爱爱,实则凶猛异常,毫不含糊。偶尔梦境还重回8年之前,当真是颜色越粉,那啥越狠,感动烟海十大哭泣场面没有陆辰他都不看。
一周半后,景澄如约先见了心理医生,其实他也知道无非就是那几句话,可还是愿意躺在沙发椅里做心理疏导。
“食物不是你的敌人,是你的朋友。”心理医生开着熟悉的玩笑,“不要和食物建立敌对关系啊。”
“可是我就是吃不下啊……”景澄躺着抱怨,忽然间,舌头分泌出唾液来让他回味起一些熟悉的味道。
除了时光叔叔谁也不会做的乌梅酒慕斯、再也买不到的老版橘子硬糖、那个人的鱿鱼烧蛋和海鲜烩饭、爷爷的杨梅小甜酒……滋味在他舌根上停滞许久,馋得他心痒难耐,恨不得下一秒就风卷残云全部吞进肚子里,哪怕吃完了再吐出来都行。
“你最近脸色不好啊,是不是没睡好?”心理医生又问。
“我这几天是睡得太好了,每天晚上9点就困,比女儿睡得都早。”景澄无奈地回答,“脸色不好可能是……后天约了律师吧。”
听到“律师”这两个字,心理医生心领神会,转向鼓励他多说一些,倾听他潜意识里的声音。景澄闷了一会儿,开口一笑:“医生,那个人回来了。”
心理医生手里的钢笔停顿,在纸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小点。
“我想找他。”景澄提起这件事连呼吸声都变小了,“您觉得我目前的状况适合找他吗?”
“如果能让自己开心,这不是坏事,但是前提是你要建立自己的防卫机制,确定即便恋情出现波折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还有你要学会和食物建立关系,食物是来帮你的。”心理医生回答。
“好。”景澄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抹快乐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算着陆辰回来的日期,每接近一天景澄就多开心一天,上班下班时连脚步都变得轻盈,仿佛正一步步走回8年前,走回属于他们的高中时代。见律师这一天刚好是陆辰回来的前一天,他特意中午下班,还和南谨吃了一顿饭。
肚子里装了食物,景澄摸摸小腹总觉得里面暖融融的。南谨将车停在马路边上,担忧地看着他:“我陪你上去吧,不管再发生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
“不用,我自己去。”景澄深吸气,推开了车门,朝着事务所的正门走去。
事务所里等待自己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景澄的腕骨生出些许生疼,好像被表带勒住了。他一口一口地呼吸着氧气,可是每向前走一步迎接他的都是心慌和胸闷。除了憋闷,胸口还微微发酸、发胀,这两天一按就痛。是因为要见律师所以太过紧张吗?一定是吧。
景澄走到了事务所的门前,右手放在了门上,只需要轻轻一推……
只需要轻轻一推。
手指接触玻璃的瞬间敏锐疼痛,如同指尖被刺,耳朵不听使唤,一瞬间冲进了无数言语,句句向他扑来。
“所以你在发送那些照片时是自愿的,是不是?”
“话题与本案无关,请回答问题。”
“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
手臂也开始颤抖,景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知不觉间已经冷汗满面。原本要推门的动作收了回来,他朝着路边奔跑,迫不及待想要跑回南谨的车,却还是晚了一步,在即将摸到车门的前一秒蹲在了路边,将中午吃过的东西吐了出来。
还是不行,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脱敏计划还是没能成功,景澄自嘲似的抹了一把脸,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可是奔下车抱住他的南谨却泣不成声,扑在他肩膀上放声大哭。
“没事,没事。”他反过来拍拍南谨的肩膀,撑着坚强的声音,像是13年前那一天原景重现,“没事了,咱们回家吧。”
南谨在车里哭了20分钟才稳定情绪,将车缓缓开向铂锐壹号。过江时景澄拼命往外看,向往地看向那些骑车的人,看不够似的。
等到车子开到停车位上,芝芝的幼儿园校车刚好停下,看到大人来接,小孩子最为高兴,一蹦一跳地冲过来扑进景澄怀里。
“小橙子爸爸。”苏芝芝先扑他,转身再扑了一下南谨,“南谨哥哥!”
“芝芝乖,今天南谨哥哥带你在楼下荡秋千好不好?”南谨看得出景澄身体不舒服,“让小橙子爸爸先上楼睡觉,咱们去儿童乐园,再去吃儿童汉堡。”
“好,我不打扰小橙子。”苏芝芝再看景澄,听话地摇了摇他的手指头,“爸爸你好好睡觉,晚上我带小汉堡回家给你吃,你要是不舒服就找大橙子。”
“乖。”景澄在孩子额头亲亲,看着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