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拍了他一下道:“赶紧说,哪里学的毛病。”
李红军笑道:“他爷爷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开真,科大的校长啊。”
李红军一说完,薛向就知道是谁了,大家都知道是谁了。惯因此人名声实在太大,不说后世,就是当下,已是顶级御用文人,百姓日报的常客,更被尊为继周医生之后,文坛的盟主,扛鼎的人物。
薛向不便评价此人,重要的是把这个钧瓷大罐出手,显然陈校长是个不错的买主。首先,他有钱。其次,他喜欢搞收藏。最后,收古玩对他来说,毫无zz压力。薛向对李红军道:“红军,现在能找到你说的那个家伙吗?”
李红军道:“放心,一准儿能找到,陈佛生这小子跟我们一样,毕业了没处去。家里安排的当兵、进单位,他一样不愿意,就整天在北海这一片儿瞎晃荡,积极谋求加入组织呢,这会儿肯定就在这公园附近。”
“那还等什么,走,赶紧找人去。”
李红军领着薛向在北海公园逛荡,一路问了几个顽主,都说没看见,好不容易问了知道的,说陈佛生这小子正在北海溜冰场拍婆子呢。薛向几人赶紧转进北海溜冰场,好在溜冰场和公园隔得不远,就几分钟的路程,几人身高腿长,不一会儿,就远远地看见溜冰场了。
北海分为西海、后海和前海。北海冰场座落在前海南面西侧,冰场四周都用杉篙打上柱子,然后用苇席围起来,苇席上还挂有“繁荣体育行动,进步公民素质”的标语。薛向远远地就听见冰场上低音喇叭里大声播放着苏联歌曲,正是庇雅特尼斯基独唱团演唱的《有谁大白他呢》,歌声沉郁浑厚,直入肺腑。
这个年代到北海冰场里滑冰是件很奢华的事情。因为冰鞋是高档产品,一双要三十多块钱,不少人根本就承担不起,当然,许多买不起的顽主也会自制冰鞋,各式各样的冰刀鞋也是冰场上亮眼的风景。北海冰场每天早晨要卖出一千多张票,票价极其便宜,只要五分钱,其中三分之二都是被顽主们买走了。人最多的时候,冰场差不多就被站满了,压根就滑不开,不过顽主们可不在乎。来北海滑冰,娱乐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结识各路朋友,这里就是他们的鸡尾酒会。北海冰场就是此时京城的讯息、社交中心,成为顽主们的“江湖晴雨表”。
薛向几人并没有票,不过冰场的收票员早和薛向几个混得熟了,自也知道薛向的影响力,并没有为难,还把自己修理的几双冰鞋借给薛向几人。薛向足感盛情,把一包还没拆封的翡翠塞进了他的荷包。此时天气正冷,呼出的口气都升腾着白雾,冰场的冰也结得极厚。薛向几人刚进冰场,就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两万多平米的冰场虽不显得拥挤,可也没办法尽情地奔驰。薛向刚进门,就有人认出来了,远远地叫着三哥,打了个军礼,薛向回了个美式军礼。谁知这声一喊出,就像平静的水缸投下块大石,哗啦啦,顿时,好几百人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不断有人打着军礼,薛向抬起的手就没放下过。这一下倒把冰场上的学生和青年工人们给惊住了,什么人啊,这么威风!
薛向刚滑到冰场的边缘,就有一帮人迎了上来,说三哥好久都没来了,是不是望了兄弟们了。薛向含笑着应对,收了几根烟,这伙儿人知道该散了,后面还有人等着呢。果然他们刚散去,又有两拨人朝这边滑来,后启动的那拨儿见有人抢了先,就没跟着过来。这拨儿的领头的埋怨说,听说三哥让北城的那帮人再找几张邮票,今天早上见康小八一伙牛哄哄地说在给三哥办事,那小子连烟都没给我敬就跑了,要不是看三哥面子,非好好修理他。又说三哥有事不招呼兄弟们,这事儿可不地道。薛向好一通安抚,这伙儿人才散去,薛向又收了一把烟。就这么个把小时过去了,该招呼的总算都招呼到了,结果收的烟,大衣的大兜都装不下。你不接着吧,说装不下了,敬烟的埋怨三哥不给面子,没办法,浑身上下的兜里塞满了烟,约莫两三百根。这也是薛向不大爱来冰场的原因,尽是应酬,外加想办法装烟,总不能每次来都带个袋子吧。
见人散尽,薛向赶紧把烟往康桐几人身上转移,几人看了好笑,说以后得经常拉三哥过来,来一次个把星期的烟就有了,还都是好货色。薛向赶紧打断他们的调侃,不然一侃又是大半个小时,薛向招呼康桐把麻包拎好,别不小心又摔破了。康桐点点头,没说话,一副你放心的表情。薛向打发了李红军在前面找人,几人跟在后面。在人群绕了好一会儿,也没寻到,难道这小子回家吃午饭了?几人又绕到冰场的外围,刚寻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叫着“军哥,救命。”李红军顺着声找,果然是陈佛生,招呼薛向几人跟上。
原来,陈佛生一早就来了冰场寻摸靓妞,结果一直等到快中午,才发现几个标志的妞儿,正要上前搭讪,没想到被几个穿藏青色工人服的青年给拦住了。他在打美女的主意,人家在打他的主意,几个顽主早就瞄上了他脚下的苏联银白冰刀鞋。陈佛生一被逼到墙角,没撑一会儿就怂了,老老实实的把冰鞋给了几人,这伙儿人见这小子这么听招呼,就打起了让他当佛爷的念头。这陈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