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薛向是京中来客,陡然兴奋起来,对来人起了十分好奇。苏星河等人一直没有打听、也从未试探过薛向的来历,倒是暗里按着他的姓氏回溯过京城姓薛的高门大户。可是总也找不到能靠着谱,挨着边的,好在三人也不是眼皮子浅的。毕竟薛向下来时,那姓胡的好似是某中组部副部长的机要员,姓胡的对他尚且小意十分,这薛同志定不是一般人物。这回,众人终于要接触到薛向的交际圈子,哪里能不激动!
苏星河虽是处干,却是一直在湖口区办公,这首义区的南湖春,虽是久闻大名,却是第一次进入。余众人等,只有洪天发和苏星河平级,不过他久在地区,也不可能有机会领略这传说中的南湖春。众人今天倒是托了薛向的福,进得门来,便呆住了,这南湖春布置得实在是太,太,太超标了,几乎吓得苏星河等人转身欲逃。
薛向见了也是连连皱眉,这规格快赶上他曾进过的大礼堂了。屋宇高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等等所有可以形容豪奢的词汇,用到这儿都不算过分。薛向一踩上那厚实的地毯,便觉坠入了云端,竟比许子干办公室的那条还厚实;五百多平的大厅,吊了十多个水晶吊灯,大中午的,竟也亮着;雪白的墙壁,精美的油画,随处可见的真皮沙发……众人都看得傻了,连一直喘着粗气的洪大胖子,这会儿,也收敛了气息,生怕闹出了响动。
众人刚踏上地毯,便有人过来驱赶薛向。倒不是那工作人员势利,实是薛向这身乞丐装和这金碧辉煌互为映衬,怎么看怎么碍眼。哪知道那工作人员刚说了几句,便有个红脸汉子从左侧过道追了出来,对着薛向便问“是不是荆口来的薛同志”。薛向点头认下,那人陡然变了脸色,对着先前驱赶薛向的工作人员,就是一阵喝叱。薛向自不会多生纠结,况且自己这身打扮,也实在够呛,便出言替那人说了几句,算是化解了这场小风波。
那人领着薛向一众便进了一个靠湖的雅间,雅室不大,二十平的样子,布置得却清新雅致,一应摆设皆是以小、巧、精为主打。临窗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坐此处上吃饭,便可尽览烟波浩渺的南湖,当真是神仙似的享受。
薛向刚招呼众人落座,那人便捧着一套茶具进来,同来的还有两名面容娟秀的烹茶师。待二人耍开烹茶的手艺,薛向才知道遇上了传说中的功夫茶。一盏茶未饮尽,陈道便到了,同来的竟还有胡黎明!
山高万仞能担否(完)
午后的骄阳透过层层阔叶林,铺洒在这间茶室的红木茶几上,橘黄的光线也没漏过陈道手中的紫砂杯,薄薄的轻烟,沾染了光晕,霎时飘渺起来。这会儿,午宴已散,薛向却被陈道留了下来。二人又换到了这间茶室,喝茶,叙旧。
说是叙旧,其实薛向和陈道不过数面之缘,话也不曾说过几句,何来旧叙?倒是陈道有意从薛向这儿打探消息。说来陈道也是郁闷,在诸位姑爷中,安老爷子对他算是青眼有加了,可安系高层会议乃至机密,从不曾让其参与。就是去年唯一的一次书房密议,他也不过是适逢其会,头筹却又被横空出世的薛向拔走。此后,老爷子又恢复到以前那般状态,再不向其问计。安老爷子可以不问计于陈道,可陈道却不能不关心安系乃至京城的大局,他可是志在天下的。
虽然薛向此时僻居深山,陈道却是知道那个小山村竟也通了电话,老爷子对这个安系智囊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陈道虽要向薛向打探情况,却也得照顾自己的面皮,扯了会儿闲篇儿,甚至问出了“薛向愿不愿意调到汉水来”,这类看似关心、实则毫无营养的话题。却薛向含笑一一应对,并表示了谢意后,陈道才道出了戏肉:“小薛,近日京中风潮一日紧似一日,你人进了山,心思不会也入了山吧。”上次博弈结束,安系大获全胜,陈道虽未如愿以偿地转正。到底是尝到了大甜头,由汉阳调职省城,绝对算是一步大跨越。此次,他嗅到风声。京中似乎又有异动。他和安系是一荣俱荣的关系,自然着紧安系的动向。
薛向笑道:“是听二伯介绍过,京中确实不平静,不过也说不上什么风潮,咱们顾好自己就行。用不了多久。便会风息浪止。”薛向知道这次不过是老首长和那位的火力侦查,确实算不得什么大风大浪,结果自是老首长小胜一局告终。而真正的风暴,要在明年的那次著名会议才爆发。
陈道问得含蓄。薛向答得也含蓄,二人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陈道看似问薛向的心思,实则是问老爷子的态度;而薛向一句“自己顾好自己”,便是告知陈道。安系这次不动如山,两不相帮。
陈道得到了答案,虽然心中不知安系为何罢战,却不再细问,干脆也不再谈正事儿,竟指着窗外波光粼粼的南湖,介绍起汉水的名山胜水来。二人又好一阵闲聊,直到一壶茶饮尽,薛向说下午还得赶回靠山屯,这次小谈方才结束。
出得南湖春,陈道便要司机送薛向,说是要一直送到靠山屯,却被薛向婉拒了。二人互相留了电话,便在南湖春门口分手了。
此时,艳阳当空,薛向一身粗布麻衣,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南湖春旁,分外惹眼,进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