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丛杂色月季,颜色或淡或浓,虽谈不上十分美观,可因着另一侧窗子也打开着,清风送爽,也捎带了这淡淡的花香,极是怡人醒脑。
薛向和老爷子下棋,都讲究个侵略如火,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不着烟火的水磨棋,攻势激烈,棋局进展、转换自然极快,一盘棋半个小时就见了底,竟成了和棋的态势。
棋面上,老爷子就剩双卒过河,可薛向士相俱全,显然要靠这俩卒子闯进层层护卫的军中大帐,擒杀老将那是痴心妄想,而薛向也只余单马过河,老爷子虽然仅剩了两士支撑,却也能左遮又掩,叫薛向无功而返。
一老一小,又在棋盘上僵持片刻,募得,相视一笑,齐齐抬手弃子。
“下完啦?正赶上晚饭好了,来来来,诸位移驾,尝尝我做的红烧蹄花。”安在海竟带了厨帽,围了围裙,走了过来。
薛向知道这顿饭是推不了了,笑着和薛安远虚应几句,待搀了老爷子上桌后,行到红木立凳边,拿起电话给家里摇了个。
电话是小家伙接的,电话里是欢声笑语,显是心情大好,薛向刚通报了不回家吃饭的消息,小家伙大咧咧应了,又嚎一声,招呼小白上,似因争夺连环画,和小意发起了世界大战。
薛向笑着挂了电话,坐回了饭桌,晚餐很是丰盛,红木八仙桌上,七菜一汤,有荤有素,色泽红亮,菜盘也摆放得极有意思,拍黄瓜、凉拌粉丝、素油西兰花之类的素菜摆放在老爷子面前,而红烧蹄花、粉蒸肉、脆骨鸡之类的大荤之物皆靠近薛向。
老爷子年纪大了,遵从保健医生的建议,戒酒有年,可今天似是特别高兴,招呼老王上酒,众人相劝几句,却是拗不过,最后商定各饮一小杯,老爷子才勉强应允。
一餐饭吃得倒是尽兴,薛向吃饭素来猛恶,且从不矫情,端了海碗,就对着满桌子的菜胡吃海塞起来,老爷子见他吃得欢畅,竟也破例多用了半碗,而安在海和左丘明皆是浅尝辄止,待老爷子搁了碗,也精准地咽下最后一口饭食,满桌子就剩薛向还在埋头大干。
薛向吃饭最不爱剩菜,见众人停著不用,起身端过盛蹄花的汤碗,把米饭倒了进去,其他几个盘子的菜也被一起倒了进来,又是一阵据案大嚼,直到喝掉最后一碗汤,才丢了碗筷。
“看小薛吃饭,能治食欲不振,这饭量,真叫人羡慕啊!”左丘明捧着茶杯,笑道。
老爷子一顿茶杯,斥道:“我看你们都是惯的,没挨过饿,不知道粮食的珍贵,四二年反扫荡,老子一个团就剩了三袋子红薯,就靠着这三袋子红薯,老子们挖了一个月野菜,才算熬过去。老子当年,可比薛小子还能吃,记得抗战胜利消息传来的那天,部队里蒸肉包子,老子一气吃了十二个,就这还是逊的,十二纵的王麻子,一口气吃了一蒸笼,整整十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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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干的坏消息
一个能吃的话题,挑起了老爷子对往昔峥嵘岁月的回忆,谈性大起,说了好一阵子,直到来收餐盘的卫士进来,才停住,待卫士们收拾净餐桌,老爷子又叹道:“你们呐,就是吃苦吃得太少了,一个个养尊处优,脱离群众,这样是要不得的,我看当年下乡,主席就该打发你们下去…”
“老爷子诶,吃饭本就是看各自的食量,能吃的多吃,不能吃的少吃,总不能不能吃,还硬撑着吃吧,那就不是享受,是遭罪喽,您老说这一堆,莫不是再说反话,嫌我吃得多?”薛向见安、陈二人被训得尴尬,赶紧替二人打个圆场。
不待老爷子接话,薛向话锋一转,转移话题,问安在海道:“二伯,您下一步有何打算。”
果然,这个问题搔中了安在海的痒处,他笑道:“去哪儿,还没定呢,不过降一格是定了的,好在有几个位可以挑拣。”
薛向知道大局底定后,就该论功行赏了,且安在海在这次博弈中算是政治正确了,可到底犯了实打实的错话,处罚又是在会上通过的,自然不可能推翻,这回,能降一格使用,已经算是破格了,是以,安在海才这般满面春风。
“那恭喜二伯了,不知道二伯相中哪个了?”薛向提过紫砂壶,给老爷子匀上一盏。
安在海笑道:“啥恭喜啊,我现在也算是戴罪之身了,能继续发光发热就不错了。不过,振华首长倒是关心我,给安排了中央部委的几个副职,还有几个省份的第一副主任,让我考虑考虑,我这不是为难么,正好。你这小诸葛来了,帮着合计合计。”
说着,安在海又介绍了待选的几个部委和三个省份。那几个部委虽然份量比不了中组和中宣这两大重量级部委,却也是实权单位,而那三个省份都是沿海富庶之地。渔米膏粱之乡。
“二伯,您可别跟我开玩笑,您腹中恐怕是早有锦绣,这是逗我呢。”薛向一听那几个职位,就知道必是振华同志特意留心过的,估摸着是变相酬安在海在大博弈中率先力挺之功。
薛向确非虚言,安在海这种高官显宦,岂能对自己的去向没有主见,果然,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