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来意不言自明,几位老头子也是听说此间出了传说中的秘色瓷,才千里迢迢地赶到。这会儿礼数尽到,却是顾不上废话,一并朝那正中央的秘色瓷奔去,未几,便排顺了位置,齐齐盯在那大罐儿上,四双眼睛皆现出痴迷之色,良久,朱老扣住大罐儿口,另一手轻轻敲击。末了又倒转大罐儿,好一阵摩挲,忽而,仰天叹道:“果真是失传久矣的秘色瓷!”
说罢,便让开了身子。有朱老这一声长叹,此大罐儿的秘色瓷身份,便算板上钉钉了,瘸老三先前的理由却是再也无法搪塞。
果然,朱老退开未几,另外三老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或相信,或简洁,总之皆是证明了此大罐儿秘色瓷的身份乃是确凿无疑。
此刻,瘸老三心中实如猫抓,他倒不是急躁此大罐儿秘色瓷身份确定,因为他自个儿都能断定此必秘色瓷无疑,而是烦躁这四个老头儿突然杀到,一连打翻了他两个计划。前一个计划,就是一口咬定此大罐儿秘色瓷身份还有待确定,如此便可拖延下去,后一个计划,则是在承认大罐儿是秘色瓷的情况下,强行中断比赛,可眼下这四个老头儿如四根擎天玉柱,叫瘸老三此刻还如何耍得出赖?
若是瘸老三此刻,还敢说什么延迟比赛,或者改日再赛,先不说底下正看的如痴如醉的看客怎么想,单是这几位老爷子恐怕就应付不过去,这几位千里迢迢赶来,先不管是不是心中存了偏帮那边的心思,可人家绝对不希望自己刚到,你这边就敲锣散戏,这不等于给人家四位脸子看么?
瘸老三的脸皱成了苦瓜,赵掌柜自然看在眼里,此刻,瘸老三以及盛世中华,在他眼里与落水狗无异,再不痛打,还待何时,“许掌柜,有朱老、秦老、尤老、许老四位老前辈作保,这大罐儿的秘色瓷身份,您不会还有意见吧?若是没意见,还请亮宝吧?”
瘸老三心中焦虑万分,却拿不出丝毫主意,情急之下,光棍脾性发作,就待掀开箱子,取出那钧瓷人物大罐儿,在他想来,宁愿战死,也不能吓死,若是不战而降,盛世中华这响亮的招牌算是白挂了。
就在瘸老三伸手按在大红箱子,正待开启时,静寂无声的大厅,陡起一道喊声,“慢!”
那声音温润如玉,低沉浑厚,虽不怎么大,在这寂寂无声之地,却是那样刺耳,而听在瘸老三耳中,脑子仿佛瞬间炸开一般。
“三”
瘸老三看见来人,惊喜交加,刚要出“三哥”,却被那人拿话堵住:“许掌柜,都开始了呀,怎么样,形势如何?东家叫我过来看看,看看你寻摸的什么玩意儿来招待客人的,怠慢了,可要不得哟。”
瘸老三脑子本就警醒,听见那人如是说,立时就接着那“三”字圆了下去:“是三子呀,东家在医院还好吧,来来来,正好让你看看,实在不行,咱们再换嘛。”
那人身量极长,边说边走,几个大跨步,就上了高台,因着有方才和瘸老三的一番亲热对话,散落在四周的盛世中华员工虽不识得他,却也未出手阻拦,便让他跨上台来。
但见这人身形瘦削,面目极是英俊,一身简单的衬衣衬裤,竟叫他穿出气宇轩昂的感觉来,哪里像方才对话中的门下小厮,分明是个贵气公子嘛。
此人是谁,不言自明,正是咱们的薛向薛大官人。
却说这边赌斗起时,薛老三也作了看客,和八字须隐在下面看热闹。说到这儿,您可能要骂了,这姓薛的也忒没心没肺了,自己女人都受伤住院了,还不赶紧去瞧,还有心情在这儿起哄架秧子?
然而实际上,薛老三自不是这等样人,在他想来,按方才双方的对话交锋,眼下分明就是盛世中华的存亡之秋,这小妮子就是再不方面,恐怕一准儿也得露面,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还没头没脑地去医院寻人呢,不若就在此地等候,也还隐在暗处,看看两年不见,小妮子出落成何等模样了,是不是如这传说中干练贵妇、有财御姐一流。
于是,薛老三就抱着游戏的心态,看台上的热闹,哪知道越看心越焦,这小妮子非但没等着,看瘸老三这便秘一般的脸色,显然眨眼间,这赌斗便要大败亏输,再加上先前听瘸老三在台上分说盛世如今已然成了东南亚的古玩中心,薛老三哪里还有原来那般换得一亿六千万就是大赚的狭隘,立时,便冲口喊出声来,接着,便挺身而出险之又险地止住了即将到来的大溃败。
却说瘸老三这边和薛向一唱一和,眨眼间,便给薛老三披上了盛世中华东家心腹的身份,而薛老三上得台来,再不迟疑,拍拍一边满是激动的马达的肩膀,径直朝瘸老三准备的另两个箱子行去,先打开中间那个已然落锁的箱子,扫了一眼便把箱子关上,那边的瘸老三正好又将第三个箱子落锁,推到了他跟前,薛向同样打开,扫了一眼,复又关上,接着便说话了。
“许掌柜,这不行啊,人家好容易来咱们盛世一回,您就用这些玩意儿打发人家?这让东家知道可是要生气的呀。”
薛老三一口一个“东家”的称呼柳莺儿,心中也觉欢乐非常。
而这小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