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华首长笑道:“我哪里操累,国光同志才辛苦嘛,还是首长您说得对,改革不难,可一旦革到自己的头上时,那真是千难万难啊!”
振华首长意所何指,南方同志自也知晓,上个月,人大常委会刚通过国务院机构改革问题的决议,算是开启了第一次大部制改革,国务院部委、直属机关将由原来的98个缩减到52个,工作人员更是减少三分之一,减少数目足足为一万二千人,如此大幅度精简,自然是怨声载道。
老首长未及接茬,南方同志说话了:“要我说对这些尸位素餐、贪权恋栈之辈,就不要客气,该拿下就得拿下,这点,我倒是比较欣赏薛家小子,看看人家在萧山干的,行政村说并就并,机关说精简就精简,简直就是挥手遮天嘛,干事业,还得要这个气魄!”
因着上级未表明宣传倾向,主流媒体不便评论萧山免税之事,可报道还得继续做,是以,他们的宣传方向,便放到了对萧山现状的描述上来了,对萧山这两三年的细枝末节皆有着墨,是以,南方同志对薛向主政萧山的种种举措,确有了解。
细说来,南方同志主动把话头往薛向身上扯,终归还是存了些不服气的心思,不过,他不敢和老首长辨论,但振华首长想必无此顾虑,而他相信振华首长对薛向,必然是同样看法,由振华首长为己张目,却是正好。
果然,振华同志如他所愿的接茬儿了:“南方同志这话有失偏颇,地方和中央岂可一概而论,俗话说,船小好调头,地方上要做出什么革新,自然容易得多,再说咱们那位薛书记蛮横霸道,要干好事儿未必,可要干成事儿,那是一定的,今天一早的报纸,看了吧,薛三篇再发雄文,竟大言煌煌,替自己辩解开了。”
啪,南方同志一拍大腿,对振华同志,竟大生知己之感,接茬道:“就是,看那小子给自己吹的吧,又是‘先进’,又是‘划时代’、‘标志性’,更难让人容忍的是,这小子竟然耗子耍大旗,当起老虎的家了,说什么相信二十多年后,全国必然全面取消农税,这话是他一个小字辈该说的么,小小县委书记,竟有了中央首长的口气!若是二十多年后,国家经济仍然没搞上去,这税农税免不了,他薛小子以身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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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打正着
“够喽!”
南方同志,正说到激昂处,老首长忽然开言了:“南方,你先下去,做几个小菜,中午我请振华!”
老首长脸上无喜无怒,可越是如此,南方同志越是心悸,老首长一言既出,他讪讪冲振华首长一笑,急步下山去了。
振华首长笑道:“首长,南方既然有志于政,我看不如让他去国务院下面历练历练!”
“他不是那块料,人云亦云,毫无主见,我看他也只能做做学问!”
说话儿,老首长移步在一方石墩上坐了,伸手招招,未几,振华首长也在对面坐了。
“你是大忙人,有啥子事,可以打电话嘛,用不着来看我这老头子!”
说话儿,老首长从荷包里掏出烟盒来,弹出一根熊猫点上。
振华首长道:“还不是小家伙闹出的那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烦人得狠,那小子是个猴精,攒了点儿家当,刚知道自己要被调走,立时趁继任未到时,将家当花个精光,他小子是换得了身前身后名,烂摊子却是留给咱们喽!”
“怎么,你也觉得小家伙做得不好?”老首长深吸一口,喷出阵烟雾。
振华首长看着老首长,心中生起疑云!
细说来,他至此处,本意是替薛老三求情的,尽管他也对薛老三如此擅作主张,暴跳如雷,可心里还是不愿糟践这块良材美玉,毕竟有能耐有思想的党内后起之秀不少。可似薛老三这般有颗慈悲之心的,却是罕见。振华首长正是此种人。自然看薛向格外亲切。
振华首长先前顺着南方同志,故意批评薛向,便是避重就轻之举,也正好瞧瞧老首长的态度。
可谁成想首长一句反问,分明就是极为认同薛小子的意思。
“做得好是好,可步子太大了,也容易让人得红眼病,另外。有些不合时宜,同志们意见很大!”
振华首长如实相答,他意思很明显,薛老三这么搞,虽是利民好事,却是只能给批评和惩罚,因为若是给赞扬。岂不是等于变相在鼓励这么搞,试想想,如果中央真鼓励此举,地方干部岂不视此为政绩,且如此政绩还能得享美名,即便是勒紧裤腰带。都得效仿萧山免除农税。
可干部们要政绩容易,中央到时要钱,国家要工业时,又该如何处置?而当道诸公皆是高瞻远瞩,胸怀全局之辈。他们考量的肯定是整个国家,所以。薛老三此举,从大局出发,也是只能批不能扬,且这批驳,惩罚,也只能在暗处施行,不能放诸明处,毕竟薛老三干的是实实在在的好事儿,若是明着惩处他,天下百姓何以视中央。
老首长轻轻掐灭烟头,长叹一声,起身道:“这篇文章发稿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