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子伸手拿了火钳,撩了撩火堆,“刀哥,黄万虎打电话,除了说这个,难道就没说别的么?我不信他这么好心?”
众人也齐齐点头。显然是认同了勇子的话,毕竟谁都知道如今的青帮,虽说没拆分,实际已经拆分了,要不然这么大的事儿。何至于现在才告知,更不提,火狼住院,一句让他们去探视的话都不肯说。
刀哥又灌一口酒,“黄老虎当然没这么好心,以他们那帮黑心肠。有好事儿,又怎会主动找咱们呢?事儿是这样的,黄老虎希望咱们再度冲薛向出手,不管咱们怎么做,只要薛向灰头土脸就是!”
啪,啪。
闻听此言,立时就有两条汉子,将手中的瓷碗,扔在墙上,砸了个粉碎。
“那帮狗东西还真他娘的会算计,让咱们去送死,替他们顶雷。门儿也没有。”
“就是,咱们兄弟这些天蜗居此处,让总舵给送些米面酒肉来,那帮孙子都不答应,轮到有脏活儿,累活儿了,倒想起咱爷们儿了。”
“刀哥,我认为咱们不能听姓黄的,很明显,姓黄的此议。无非是让咱们替他们火中取栗,咱们得手了,恢复的是青帮的名声,可如今咱们和他们还有和解的可能么,我看青帮这块牌子他们玩儿砸了更好。届时,正好由咱们再捡起来。”
众人嘈嘈杂杂,独独此议最善,此话一出,众人轰然应是,独独刀哥稳坐榆树墩,动也不动。
提出此议的刀疤脸,瞧出刀哥的面色不对,问道:“刀哥,您有什么章程就说啊,咱们这些兄弟定然唯你马首是瞻。”
刀哥道:“黄老虎还说了,趟平此事,他们同意出三十万!”
“三十万”三字一出口,所有的鼓噪都停了,只剩了抽气声。
虽说这帮人叛出青帮,乃是不愿组建劳什子公司,喜欢刀头讨饭,可毕竟没有谁跟钱过不去。
更何况这可是三十万,三十万是个什么概念,放诸后世,可是数千万近亿,谁能不动心?
若非先前众人都鼓噪出了不同意的话,这会儿再反口,有些拉不下脸,恐怕刀哥三十万出口是,早已是一片应和之声了。
刀哥猜到众人心思,朗声道:“我已经答应黄老虎了!”
众人齐齐舒了口气,他们还真怕这位义气为先的刀哥,脑子一个抽筋,将这三十万推出了门外。
刀哥一个停顿,待众人抽气罢,又道:“说起来,咱们弟兄这些年也确实没怎么攒下钱,既然要刀头舔血,家里老小还是要安顿好再说,待会儿姓黄的拿来这三十万,弟兄们先分了!”
刀哥话至此处,底下又是一片欢腾之声。
刀哥抬手虚压,嘴角泛笑:“要说黄老虎他们,还是不了解咱爷们儿,即使他们不掏这钱,真当咱们就不冲姓薛的去了么?难不成横刀就白死了么?有仇不报,妄自为人!”
刀哥说得豪迈,可这回底下,却没了应和之声,众人脸上只剩了满脸的凝重,脑子里均满满的是那人的恐怖。
如果说那天的单人冲阵,只是让众人心折的话,那方才刀哥透漏的国际饭店一战,简直就让众人丧胆。
此刻,刀哥还说奔那人去,众人再怎么豪雄,也实在是提不起勇气。
众人心思,刀哥哪会不知,他喝口酒道:“弟兄们想左了,此前,咱们和姓薛的硬撼,是不清楚他本领,如今,我哪里会蠢到让弟兄们硬碰硬地去送死,殊不知这世上报仇的法门儿,除了明的还有暗的,除了阳的还有阴的!”
众人正待大赞刀哥这番高论,破门板再次响动了,一惊之下,众人齐齐朝身边的家伙摸去。
“别慌,是自己人!”刀哥甚至都未曾回头朝门边看,便发出此言。
果然,待门板打开,进来的正是刀哥的表弟奎彪,奎彪刚闪身进门,便朝篝火上的烧鸡抓去,抓过一只,边在手中颠簸着散热,边道:“还是老黄有办法,打听清楚了,清楚了,明天咱爷们儿就可以干一票大的!”说罢,又回头瞅瞅,疑道:“老黄呢?”
他话音方落,一个寸头疤面的中年,裤腿上沾着一滩黄拉拉的湿泥,便撞了进来,“他娘的,难怪算命的说老子今年走背字,工作工作丢了不说,连走个路都他妈的摔成这样,这都快撵上传说中的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黄石街道口派出所的黄所长,当日,正是这位和薛老三在街上,上演了一出飞车相逐。
栽赃失败后,这位被免了职,投进大狱候审,出来后,脸上就落了这块猩红可怖的伤疤。
如今这社会,普通公职人员丢了工作,简直是晴天霹雳,不单组织关系没了,便连粮油关系都没了,一家人要吃喝拉撒,能把人逼死。
好在黄铁有门路,这些年他跟青帮,尤其是横刀一伙儿,早厮混得溜熟了,没了工作后,他就径直奔刀哥处来了,倒也没人拿白眼瞧他。
而横刀死后,刀哥一直恋恋不忘地便是复仇,奈何他们如今正面对垒,早已怵了薛向,玩儿明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