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续至今的亢奋,全在这篇浦江开发的可行性分析报告上边,而这边报告上的文字,别的他都不关心,他所瞩目的,全在那一连串零的投资额的数字上,更重要的是,那数字后边的单位是美金。
有了这篇可行性分析报告,以及那边递来的徐氏和花旗银行草拟的投资合同,段钢相信真等浦江开发顺利上马,他就不是段书记了,至于是段什么,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所以,他亢奋,以他多年养气的功力,也抵消不了这种亢奋。
以至于今晨,在那位薛主任身上,发生那么大的乱子,他段某人也不觉有什么,因为他知道是那边出手的,毕竟昨晚那位递过合同时,那边可是着重点出了此可行性报告要成行的唯一难点,就在这位薛主任身上。
当时,在段钢心里,这位薛主任已经成了必须清除的对象,即便清除不了,那也得驱逐,绝不能让此人毁了明珠八百万人口的光明未来。
利有多大,恨就有多大,同样,这胆儿就有多大。
什么薛氏不薛氏的,段钢已经顾不上了。
更何况,他段某人又不用去做什么下作事儿,只须顺水推舟罢了,只须将这个舟推好,届时,即便是不能将其推进万丈深渊,至少也得推出浦江,赶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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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儿,快点儿,四组,把桌子再擦一遍,六组,灯,灯,瞎啦,没看见都有白毛灰了,我说你擦什么,直接换一盏,不就完了么,还有地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不用清理了,直接换新的,还有皮椅,都给我擦亮了,二组的,二组的,诚心给我添嗝应是不,这两盆秋海棠都枯死了,放这儿给谁看,让包秘书长给我脸子看?赶紧的,换了换了,换万年青……”
眼下已经下午两点四十了,距离原定的三点钟的常委会议,不过二十分钟了,市委办公厅秘书处的孙处长简直要急疯了。
因为今儿个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往日召开常委会议通常都是提前数天就定下来了,即便是紧急会议,也会空出几个小时。
可今天却是破了大天荒,他孙处长得到要召开常委会的通知时,距离开会不过四十分钟。
光他火速召集后勤人马,就用了十分钟,这会儿给会议室进行大扫除,又去了十分钟,虽说距离开会还有二十分钟,可除了汪书记、段市长,哪位不是提前到来,所以,留给孙处长的时间,几乎可以用秒表卡了,也就难怪他扯着嗓子喊了。
谢天谢地,终于在后勤人员将崭新的羊毛地毯扑好的时候,第一位到来的常委包秘书长才步进门来。
谢处长原以为自己今番的突击战,应对妥当,怎么也该得个彩头,至少能得包秘书长表扬两句,哪知道抬眼就见了包秘书长一张黑脸,他还来不及小意问候,便见包秘书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办法,他只好怏怏而退。
谢处长去后,包桐将笔和本在桌上放了,顺手抽开了右侧第六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便打开荷包里的白牡丹,点燃,抽了起来。。
各有机心
细说来,包秘书长原本是不好烟的,可现在,他就想抽抽烟,不为吞云吐雾,涤却凡俗,只为能稍稍排遣排遣愁绪。
是的,包秘书长有些愁,还就为了今儿早上那事儿愁,更为了这个迫不及待的常委会议愁。
他愁什么,愁的还不是不知道待会儿的会上如何表态。
说实话,今儿个事儿,包桐和程雪松一样,直接用脚投票,即认定是阴谋,可耻的阴谋。
可纵是阴谋,你抓不到把柄,它就是案子,是市委办公厅主要领导干部犯下的可耻案子。
其实,包桐纠结的不是案子本身,更不是为薛向如何叫屈,他和薛向的交情没到那份儿上,顶多算个勉强相得的上下属。
他为难的是,常委会上,他该摆出个什么立场。
按理说,他是汪明慎的人,一如既往地跟着汪明慎表态就是,可偏偏他刚刚得到消息,汪书记今天早上受了风寒,胃病犯了,在医院住院,委托段钢主持常委会议。
如此一来,他包秘书长焉能不坐蜡!
其实,他如今在明珠的情势已渐尴尬,恩主汪明慎到站在即,汪氏若退,必是段氏接班,而段钢接任市委书记,焉能用他这汪明慎的老人继续把持市委大管家一职。
是以,他包某人的前程实在难料!
因此,这场已经几乎注定会讨论哪些议题的会议,包桐是不敢。也不愿和段钢唱反调的。
而既然不能唱反调,也就只有媾和、污薛一途。可偏偏他这位下属又不是软柿子,真对他下了黑手,保不齐后患无穷。
所以,包桐发愁,这不,短短数分钟,便让他干掉两根烟去。
包桐正拿起第三根烟的时候,又有两人行了进来。是明珠警备区司令员黄洪,市委宣传部长曹国荃。
包桐还来不及和二人招呼,陆陆续续又有人到了,又过了数分钟,堪堪两点五十五分的时候,除了住院的市委书记汪明慎、常委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