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洪察脸上故意现出惶恐来,“铁局长,这话怎么说的,薛政局国之干城,可是我的偶像,我怎敢对他老人家不敬!”
说罢,他猛地一拍巴掌,“罢了,罢了,就是拼着违纪,薛政局的指示,我也得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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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所在的审讯室,很简陋,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在中心置了把受审椅,椅子的前方是一溜简易学生课桌,课桌后坐了六七人,人人脸上皆有困倦之色。
此刻,大厅内,薛向正抱着膀子,翘了二郎腿,侃侃而谈,“苏科长,你说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晚上六点我在哪儿?我想想啊,对了,那天是西方的圣诞节,圣诞节知道吧,就是耶稣出生的那天,耶稣你们知道是谁吧,说起耶稣这位大神啊……”
“够了,就说那天你在干嘛,扯这些没用的作甚,耶稣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科长是个胖子,这会儿,说一句喘三句,憋得本就粗壮的脖子,越发鼓胀了,一张嘴巴刚说完,就开始长大了,不住呼气,这模样还真像只大蛤蟆。
薛向道:“怎么没关系,苏科长,世界是联系的,历史是有脉络的,耶稣出生的那天,咱们国家可是正处于西汉、东汉相交的时期,正是权臣王莽主政的时期,王莽是谁各位总该知道吧,说起这位老兄,也是悲剧人物,史上有名的王莽新政,就出自他手,我认为王莽新政不仅……”
薛老三话至此处,噗通一声,坐在中间的主审官刘处长,耷拉的脑袋一个没挺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桌面上了。
“哎哟!”
这一下撞得不轻,刘处长捂着额头就叫出声来,未几,那患处便肿胀了起来。
“那个谁,你们别停啊,做工作就要有做工作的样子,咱们换个人,老张,我看就老张精神头不错,老张,由你来主审吧,让刘处长歇歇,待会儿,咱们再换刘处长!”
薛老三似乎对审讯的中断,极度不满,竟嚷嚷着接着审!非但如此,他这番话说得,他自己倒不像被审的,而是负责审判的领导,都在指派审讯人选了。
他这番话音刚落,刘处长左侧的红脸汉子,就现出苦色来,他心中是真不想再和这难缠鬼打交道了。
这哪里是审案,简直就是被审,想他张大山,自参加公安机关审讯室的工作以来,经历的审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他妈就没想今天这般邪性的。
被审讯的犯人,反把负责审讯的,给审服帖了,且是以多对一,都没战过这家伙。
细说来,自打下午四点五十分,审讯就开始了,当时经验最丰富的主审官刘处长,甚至跟专案组领导下了军令状,保证三个小时,拿下此人。
可哪知道,审讯一开始,就进入了攻坚期。
当时,刘处长上来,就甩出了检举信,并不从马秀芬之事入手,而是压着这个杀手锏,想震慑这位薛主任。
原本,审讯组还担心薛向扮死鸭子嘴硬,死不开口,那样就不好突破了,可哪知道这位薛主任竟是配合至极。
刘处长问他某天某时,在做什么,此人真是言无不尽,可偏偏这不尽,是废话不尽。
比如,刘处长问“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一日上午十点半,那天你在干什么”,这位薛主任的回答,差点儿没把众人耳朵嘣瞎,眼睛嘣聋!
崩溃
比如,刘处长问“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一日上午十点半,你在干什么”,这位薛主任的回答,差点儿没把众人耳朵嘣瞎,眼睛嘣聋!
薛主任答曰:那天天气很阴,天空的云彩漂浮如棉,阳光也不甚烈,柔柔的北风像情人的手,拂过肌肤……”
就是这般,这位薛主任先花了数百字描述的当日的天气,终于等到刘处长忍无可忍,要拍桌子时,他带领的队伍才到了棉纺厂,而到了棉纺厂后,薛主任的视线又凝聚在棉纺厂的布局上了,又花掉无数篇幅介绍棉纺厂东南西北中,各有些什么玩意儿,甚至一块砖头上的绿苔都得花上百多字详述,直听得刘处长五内俱焚,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
可偏偏因为薛向的身份特殊,审讯组对付薛向的办法也实在有限,既不能对薛向动手,又不能上特殊手段。
因此,这种审讯美滋没味的审讯也只能继续下去。毕竟专案组那边还在等消息,审讯组这边可以暂时没进展,但绝不能没动静儿。
干不干的好,与干不干,从来就是后者更重要,这就是态度问题!
好在薛向倒也配合,绝不闭嘴,审讯组问啥,他答啥,除了冗长外,可以算是模范犯人了。
可刘处长实在是跟他耗不起,气得直抽抽,后来就有人出了歪主意,说他姓薛的不是喜欢说么,咱们就给他来个疲劳战,持久战。不给他水,不准他停,让他说个够。
此主意一出,众人拍案叫绝,当即就展开了拖延战术,和车轮大战,妄图耗干薛向嘴里的唾沫,让这家伙崩溃,求饶。
可薛老三国术无双,体力惊人。别说玩儿说话车轮战了。就是打架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