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压定了啊,压定离手,压定离手……”
三人压罢,长发青年便要吆喝着,眼神儿却黏在薛向身上,却不着急开牌。
不错,自打薛向蹲在此处,长发青年的注意力便凝在他身上了,他走南闯北,和墨镜中年,金链胖子,合作此局无数次,一双眼睛,别的不会认,有钱人没钱人,可是见得分明。
先前,他们赌的不小,一边看热闹的,不管是明知是局看戏也好,还是当他们真赌打算下场也罢,当开牌后,那一把把大团结收进取出的时候,众人眼中无不瞳孔放大,精光直冒,唯独眼前这年轻人,除了流露出向往和好奇的神色,眼皮子都没眨下,显然是将这赌局做了顶好玩的游戏,而压根儿没在意这一扎扎的大团结。
更何况,长发青年借着挽留薛向的机会,伸手拉他时,故意将手搭在薛向那块貌似朴实,却充满艺术气息的手表上,只这么轻轻一搭,长发青年就试出这手表的轻重来,料定薛向是条大鱼。
因此,才力排众议,帮薛向说话,留他占了最后一个赌位。
可这会儿,赌局排开了,薛向却丝毫没有下注的意向,长发青年再顾不得头前说的“下不下注皆可,只为你我投缘”的场面话,冲薛向道:“这位老兄,既然咱俩有缘,玩儿一局如何。”
见薛向面露苦色,他接道:“得,这局我送你,你老兄说压哪注,就哪注,赌输了,我分文不取,赢了,我奉送你一张大团结。”
长发青年话音方落,金链胖子却鼓噪开了,“你丫挺的还真生了双青白眼啊,老子玩儿了那么久,怎不见你送老子一注。”
“缘分,纯是缘分,谁叫我看这位兄弟对眼呢。”
“成,那我先谢谢你了,我那注就压中间吧!”
薛老三过来可不是为了看热闹,原本就是为了弄笔钱的,既然人家将他作了肥羊,他正好扮猪吃虎。
“我兄弟果然和我有缘,一来就送我这么大个彩头!”
说话儿,那长发青年伸手就朝中间那张牌抹去。
不等他揭开,那光头胖子便跳了起来,原来,每次三张牌,那长发青年并不全翻开,他只揭红心a,如今他伸手朝中间那张牌揭去,即便牌未开出,亦押在中间那张牌的光头胖子也知道自己中彩了。
果然,啪的一声,长发青年重重将那扑克翻开,砸在地上,正是那张红心a。
魔镜中年和金链胖子各自叫着晦气,那长发青年便伸手收钱,赔钱,做着调理。
这一把,长发青年赚了墨镜中年和金链胖子各五十元,赔了光头胖子和薛向一个十五元,一个十元,总计赚了七十五元,说薛向给他带来好运,却是不假。
光头胖子正颠颠儿收着钱。便听那金链胖子怒道:“麻痹的,晦气,瞧着丫挺的小家小气,老子就烦,下把得玩儿大的,少了一百元,就别上来搅合了!”
金链胖子输了钱,脾气暴涨,骂骂咧咧间,还伸手推了光头胖子一把。
一边的墨镜中年也哼道:“是这个话。都快到站了。就赌这一把了,老子这把下三百,来个一把定江山,钱少的。就别瞎咋呼了。一边凉快去。让后头想玩儿的兄弟试上一把。”
金链胖子和墨镜中年,这一唱一和,立时就定下了调子。让身后直瞧得热血沸腾,骂骂咧咧要参赌的,也彻底没声儿,毕竟这年月,舍得一把赌上百块的,还属凤毛麟角。
长发青年也故作犹豫之色,沉吟半晌,狠很一砸牌,“龟儿子的,老子舍了这条命,陪你们玩儿了,要赢就赢个痛快,要输就输个精光。”
说罢,又冲薛向道:“老兄,再借借你运气,咱一起发一把?”
“薛向,人卖烧饼的来了,出来给人结账。”
就在这时,萧依依喊出声来。
原本,萧大记者站一边半晌,就是想看,薛向如何弄钱给人结烧饼钱,可没想到那长发青年,上来就送了薛向十元。
这种牌局的把戏,她看过编辑部里的同志做过的专题,知道这路人弄牌的法门,方才,这长发青年甩牌时,她眼睛就盯着这人的袖子。
果然,甩牌霎那,长发青年袖里、手里的两张牌,急速交换了一下,这才有了薛向中彩。
要不然,哪里这么巧,薛向点哪张牌,哪张牌就中的。
如此一来,她便知道这帮人的主意打到薛向头上来了,更可恨的是这姓薛的还浑身不知,傻乎乎地和要吃他的老虎,称兄道弟打得火热,没由来地叫萧大记者起火。
她原想不管这家伙的,让他跌个大坑,可陡然想的,这家伙身上就一块值钱的手表了,若这玩意儿也让人骗走,下了火车站,在这茫茫人海,陌生城市,岂不孤苦无依。
萧大记者也不知道怎么会想这许多,恰好见那货郎挑着薛向要的烧饼,咸蛋进门,便喝出声来。
萧依依一声喊出,满场不爽!
长发青年、墨镜中年,金链胖子脸色同时一白,后边围观的也骂骂咧咧,生怕这热闹中断,更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