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知道她方奔出来,便瞧见那梦里的家伙,正站在自己的院门外,那一霎那。她真惶然又入了梦,以为他身后正停了白马香车,来迎接自己。
还是刘洪一声招呼,才又将卫美人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却说。此刻,瞧见薛向冲自己伸手,问好,卫美人又惶急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想也是。相隔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十万万人。一别能再逢;蜀中十三行署,薛向偏偏去了她幼时生活的德江,更巧合的是,这会儿为了房子,他和她又绕在了一起。
这巧到极处,让卫美人如何不相信这冥冥中注定地自己与他缘分未尽。
这巧合中的巧合,似奉天命,也正是假天之名,让她有了一丝接近他的勇气。
卫美人终于握住了薛向的手,调动所有的力气,压住紧张,放开发痒的喉咙,开启饱满红唇的嘴唇,颤动舌头,终于发出声音来,“薛书记好!”
“卫部长?薛书记?你们认识?”刘洪满面惊喜,呼出声来。
薛向捏住卫兰的柔荑,道:“我和卫兰同志,在辽东时,就是老同志了,一别两年,想不到今日在这里又撞见了。”
指与指相触,掌与掌相握,卫兰的身子似乎起了火,腾的一下,脸上烧起了红霞,便连精巧的锁骨也似乎染上了胭脂。
瞧见薛向的星眸灿烂,她急忙别过脸去,既不敢看薛向,又不敢说话,好似整个人所有的感官作用都消失了,就剩了一颗心在腔子里,宛若触电一般,噗通噗通,狂跳个不停。
细说来,薛向遭遇卫兰,亦是尴尬万分,毕竟两人有过那么一档子事儿,若是彼此面对过还好,偏偏方发生故事,卫兰便远遁了,中间结着这么个小疙瘩,再见焉能不别扭。
不过,薛老三到底是男人,脸皮天生比女人厚实,这会儿,他虽然尴尬,可好歹镇得住场子。
可哪知道他这边正似模似要地做着场面功夫,那厢的卫美人竟然这么大反应,手心火热不说,看那架势竟有些摇摇欲坠,宛若玉山将摧。
薛老三急得不行,想用撤开手来提醒娇羞无限的卫美人,哪知道,卫美人人似乎入了定,可五根玉葱却勾得极紧,牢牢缠在了薛向手上。
薛老三松了手,这卫美人依然握着,他不能蛮横甩开,又只好慌忙握紧,嘴上边以当年在萧山共事的经历敷衍着,手上却是不停,轻轻绕开空隙,拿小指,在卫美人细腻如脂的掌心勾了勾。
这轻轻擦磨,却如电击,卫美人条件反射一般,立时甩动了臂膀,要将薛向大手甩开。
好在薛老三早有准备,灵巧御力,防止了她玉臂摆出大的幅度,又重重捏了下,示意卫美人注意,这才缓缓松了开来。
薛向手方松开,卫美人果然恢复了清明。
饶是如此,卫美人依旧忘记如何接茬儿,因为他压根儿没听见薛向先前敷衍的话。
本来是双人戏,卫美人罢演,自然就剩了薛老三一个人唱独角戏,这其中辛苦、尴尬,也只有薛向自知。
眼见卫美人傻愣愣地站着,不接腔,薛老三只好转移注意力,朝一边的卫阿姨伸过手去,说道:“卫阿姨,您好,我是薛向,和卫兰以前是同事,现在调任德江行署担任专员助理,先前的事儿,我听说了,纯是误会,万分抱歉,让您受惊了。”
说话儿,薛老三冲卫阿姨深深鞠了一躬。
一边的赵明亮瞧在眼里,心头暗恨,竟出现这等变故,让他一腔辛苦,付诸东流了。
本来嘛,原本薛向无论如何都解释不开的事儿,偏生这卫阿姨的侄女和他是同事,如此一来,两边的关系亲近了,届时,就算有老同志想闹腾,人家事主都不叫委曲了,这哪里还闹得起来嘛。
早在卫兰和薛向对面霎那,卫阿姨就瞧出不对来,待两人握手之际,卫兰那羞答答的娇艳模样,刘洪等鲁汉子瞧不出其中勾当,卫阿姨这过来人可是洞若观火。
原本,卫兰的婚事儿,就是一直压在她的心头的大石,而卫家就剩卫兰这一根独苗了,若不看着卫兰结婚生子,她真是死不瞑目。
可偏生自打卫兰从萧山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性子变得越发冷清了不说,便连身子也一日胜一日的清减。
而这两年,给她介绍的对象,和追求她的年轻人,合起来,两双手都数不过来,可偏生就没一个能让她入眼的,眼见着卫兰就二十七八,生生成了老姑娘,可把卫阿姨给愁怀了。
急得她差点儿以为自家闺女,得了不能外道的毛病,直到此刻,见着卫兰和薛向这无声无息,却又眉目传情的一幕,卫阿姨才彻底放下心来。
有着这番内情,再看薛向,卫阿姨就有了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
细细一瞧薛向容貌,老妇人真个是大喜过望,眼前这年轻人,除了头发有些乱,眼镜有些不配脸型,真个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长得跟画上的人物还英俊,更难得的是,听他方才自承身份,乃是德江行署助理。
德江行署助理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