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请你控制情绪,否则我就将你请出去,此外,损坏公物,招架赔偿!”
孔凡高横了薛向一眼,便接着念起了件。
一份件,直念了四十多分钟,才算终结。
啪的一下,孔凡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丧心病狂,丧心病狂啊,同志们,党中央的这一决定是再英明不过的,众所周知,咱们德江地区目前的治安情况,不容乐观,这也是我工作失职啊,这下好了,有中央和省委牵头,这次一定可以将社会上的渣滓,臭虫,秋风扫落叶一般,荡涤一空,同志们,我代表行署表个决心……”
孔凡高长篇大论地表达政治姿态,薛向很是不解,来嘛,严打的确是大事儿,可整个行动,主要是中央部属,由公安部直接派员到地方主持,督导,地方上充其量也就是配合,再说,这事儿即便是要管,也应该是地委操心,行署抓好经济就行了,孔凡高这是卖得哪门子关子。
薛向正疑惑间,宋祖贵接茬了,“专员说得对啊,这段时间,咱们德江地面上很是不太平,不过这也不是咱们一地如此,而是社会大环境总体向坏,这也是咱们贸然打开国门,放松管制,给了那些渣滓,臭虫,太多自由的缘故,除此外,咱们行署这一阶段,主要都在主抓财政清欠,也无暇过问社会治理,即便是有错,也不是专员的错,不过,既然中央要严厉打击违法犯罪。咱们行署也不能没动静儿,毕竟公安局还是咱们行署辖下的口子,我建议,专门任用一位副专员,来主抓治安工作!”
孔凡高轻轻一叩桌面,“好,非常好,祖贵同志的这个提议很敏锐,也很及时啊。的确,严打是中央部署的大事儿,虽然届时会有地委成立严打办响应,但我们行署也得做出姿态来啊,不过。前一阶段,咱们行署主抓了清欠工作,已经耽搁了正常工作,如今,各位同志都是满负荷运转,在弥补前一阶段的欠债,要是再调任某位同志。主抓严打工作,实在是强人所难,所以,我就有这么个想法。咱们是不是再增补一位副专员,来咱们行署班子的同志,在蜀中都是偏少的,而且。原来,咱们也是一正七副。自老黄离任后,副专员始终缺这么一位,我的意思是,再增选一位副专员,紧急补齐了这个缺,让他去主抓严打工作,同志们意下如何?”
图穷匕首见,孔凡高醉翁之意,竟是在此。
人事问题,从来就是政治的第一敏感神经,毕竟,有人才圈子,有人才成势力。
是以,此刻,这根神经一被挑动,满场众人心中因为听了几件惨案的义愤,立时消散一空,神经瞬间绷紧。
孔凡高凝聚目光,朝满座诸人扫去,由远及近,待扫到袁闲云脸上时,瞧见的却是张笑脸。
忽地,这张笑脸咧开了,吐出声来,“孔专员的意见很重要,我完全赞同,我提议,咱们行署应该马上向地委提交人事动议,再由地委出面,向省里反映,尽快增选薛向同志,为德江行署副专员,我的理由有三,其一,来诸行署就没有专员助理先例,我想省里也是出于考虑薛向同志太过年轻,同时,又怕他不熟悉德江情况,稳妥起见,才委了助理一职,如今,数月过去了,薛向同志适应工作的能力,和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所以,我想这个担心,也就不那么必要了;
其二,严打工作虽然重要,但只是阶段性任务,专门为其设立副专员,虽然顾全了重要,却忽略了长效,届时,若是严打任务完成,难不成再撤掉这位副专员?
最后,咱们的班子原来就是八位同志,如今还是八位,何来人少之说,要增选副专员,最好也是薛向同志扶正,最为合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袁闲云不愧是和孔凡高争雄多年的人物。
他此番话一出,孔凡高就变了颜色,因为,他孔某人已经明着说增选了,又点了行署班子成员太少,无非是说新增的副专员,是从下边提起来。
可袁闲云一出手,盯住了孔凡高话里的漏洞,见缝插针,眨眼,就驳得孔某人的立论,站不住脚。
铛的一声脆响,宋祖贵拿茶盖盖住了茶杯,嗤道:“袁专员太自信了吧,你怎么知道省委让薛向同志担任专员助理,是出于这种考量,这种猜测既没有根基,又太主观臆断。再说,即使省委有这种考量,难不成两个月,薛向同志就猛地涨了十岁?此外,薛向同志近一阶段的工作虽然确实很出色,可也不过才干了两个月,办了一件事儿,从这儿就妄断能力强弱,是不是太失偏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