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谁不是混到一定层次的明眼人,如何不知道蒋公子这句话一出,就将整件事儿,引入了司法程序。
进入了司法程序,自然就是步入了官场程序,再不是衙内之间的争风吃醋,拔份儿栽面儿,而是真正的官场争斗。
双方一旦裹进去,那就非得倒下几位台面人物不可。
原本恶狠狠瞪着韩剑飞的王老九,闻听此言,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他有个屁的证据,不过,蒋公子发话了,没证据,也有证据,也必须有证据。
试问,在蜀中,蒋公子想要什么样的证据得不到,漫说“不法分子”四字,有太多的发挥空间,就是说薛向非礼男人,只要蒋公子愿意,王老九相信所谓证据也是唾手可得。
王老九一句答完,韩剑飞眼中喷火,姓王的难道就不知道锦官市市局姓韩,不兴王么?敢当着他韩衙内的面儿玩这个,简直是错翻了眼皮了。
韩剑飞正待开言,紧接着,又听蒋公子道,“小九,稍后,你找国权叔叔汇报下此事!”
霎那间,韩剑飞张开的嘴巴,便又闭上了,因为他知道这国权叔叔,乃是何许人也,正是蜀中省公安厅厅长殷国权,而殷国权正是蒋天生这条线上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韩剑飞才陡然认清自己和蒋小勇的差距,双方简直就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对方能拿出的招数实在太多了,随便提溜出一个人,就能压死自己。
蒋公子一句话说完,施施然坐了下来,他身侧的几位公子,则有端起酒杯,冲蒋公子举了举,一饮而尽的,也有竖着大拇指,表示仰慕的……
一时间,倒把冷硬的场面,搅得热闹了不少。
卫美人忽然以低沉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薛向耳边道,“薛向,你快跑,别被弄进去,只要不进去,就还有机会。”
今天这短短十分钟,几乎是卫美人此生最幸福时刻,紧紧倚在薛老三肩头,仿佛拥抱住了全世界,不过,卫美人倒没光顾着,而是时刻紧绷着神经,关注着场面,从韩剑飞出场的惊讶,再到此刻的局面,彻底坏死,她立时替薛老三做出了最合理的对策。
毕竟,若人进去了,失去了自由,那就真的黑白全由人分说了,这罪是想脱也脱不了了,唯有避开大网,才有反击的可能。
薛老三笑笑,伸手按着她肩膀,将她按坐在了沙发上,又伸手端起两杯酒,递给卫美人一枝,自己拿了一枝。
卫美人不知道他又唱哪儿出,却条件反射一般接住了杯子。
薛老三持了另一只高脚杯,和她轻轻一撞,将半杯马蒂尼一饮而尽,啪的一声,酒杯被他抛到了肩后,摔了个粉碎,“剑飞,给天明哥打电话,让他把这水云间给封了!”
丈夫只手把吴钩,一剑光寒十九州!
薛老三话音方落,满场瞬间骚然,皆以为这小子发癔症了,竟敢扬言封停水云间。
谁不知道水云间是以蒋公子为首的蜀中多位衙内合办的娱乐场所,没见着便是如今最严厉的严打,都不曾伤得此处分毫。
此人竟敢叫嚣封了水云间,他以为他是省委常委,还是政治局委员?
不曾想众人正惊诧莫名,以为幻听了,一边的韩剑飞却是兴奋已极,欢快地应一声,便朝最近的电话机奔去。
此刻,韩剑飞心头不住暗骂自己傻叉,竟然还替薛三叔担心,殊不知,如今的蜀中,驻扎的钦差大臣,就是人家的家臣,姓蒋的这坐地虎,要在薛三叔身上拔份儿,简直就是寻刺激。
韩剑飞一动,蒋公子眼神骤寒,盯着薛老三,像似在研究一副古画,誓要验出真假。
蒋小勇正绞尽脑汁揣度薛老三的身份,薛向掏出只烟来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圈浓雾,微笑道:“小勇,当年天生同志在梅蕊居,埋头案牍,不避寒暑,终日辛劳,莫非为的就是今日让你有资格,仗势欺人,妇女,聚敛钱财?”
哗!
满场众人简直听得傻了眼睛,卫兰也满目迷茫的望着薛老三,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又恨不得伸手捂住这家伙的嘴巴,怕他再吐出什么雷霆。
仗势欺人,妇女,聚敛钱财,谁敢想象,有朝一日,有人敢当着众人的面儿,如此质问蒋小勇,更何况,此人还呼名道姓,牵连上了蒋天生。
蒋小勇也被薛向口中吐出的雷霆,震麻了耳朵,这会儿,他心中倒是没多少愤怒,而只剩了惊惧。
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确信薛老三是一号人物了,若非如此,此人绝不会知晓梅蕊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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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梅蕊居正是老首长所居的梅园内的一处居所,而这处居所,正是老首长秘书班子办公所在地。
此人不仅呼出了梅蕊居,而且知晓自己的父亲曾经在那处工作,这摆明了就是京里的某位大佬的子弟啊!
“王九歌,这位同志叫什么?”
蒋公子霍地立起身来,说话已经带了颤音儿。
“薛,薛……向!”
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