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周道虔重重咳嗽了两声,将薛老三注意力拉了回来,“薛向,你刚才说什么,就是那个打算找村民们集资,后边的是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有些没听清楚!”
薛向也不着恼,放慢了语调,将方才所言,重复了一遍。
啪的一声脆响,周道虔重重拍了下巴掌,忽地扯过薛向的大手握住,使劲晃动几下,喃喃道,“好好,好同志啊,我答应了,答应了,关键时刻,还是你薛向挺得住啊!”
周道虔简直要乐疯了!
倒非是因为薛向钻进了他布好的套里,而是因为薛老三道出的那个“绝妙”好主意——找村民集资开发云锦湖的方案,让周道虔欣喜若狂。
方才周道虔听到这儿,就忍不住想狂笑,这才憋得两颊殷红,以至于狂喜得都忘了薛向后边说什么了!
而古锡名之所以没忍住,最后剧烈咳嗽,也正是因此。
说来,周道虔也是没办法不兴奋!
如果说,趁着薛向不在德江之时,他周某人召开紧急地委委员会议,通过了薛向担任云锦新区管委会主任的决议,是将薛向一脚踹进了陷坑里。
那此时,薛老三言说要通过向村民集资开发云锦湖,就等于是自己将头伸进了绳套里,且系了个死扣。
周道虔折腾这许多,处心积虑,为的不就是让薛向完蛋么?
如今倒好,他还没发功,薛向自个儿先把自个儿整死了,周道虔焉能不兴奋?
却说,周道虔大手握紧薛向右手的时候,薛老三也扣紧了指头,乍一看上去,两人简直就好似在井冈山会师的朱毛红军。
“周书记,我这人心眼小,你别介意,许多事儿,不落实在纸面上,我不放心,你看咱们方才说的那个,地委三年内不插手新区财政的事儿,您能不能给我写个条子?不是我不相信您,实在是和那帮港商谈判,落下了病根儿,不见这白纸黑字,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薛老三用力摇晃着手臂,满目真诚!
周道虔抽回手,微笑着拍拍薛老三的肩膀,“你呀,得得,我写给你,你薛大主任不安心,新区如何能安心,新区不安心,我自然也不安心!”说着,便吩咐古锡名取来纸笔。
刷刷刷,三下五除二,一行优美苍劲的硬楷,就落在了雪白的信纸上:三年内,云锦新区财政独立,新区管委会无须向德江行署缴纳利税,立此存照,周道虔!
“颜筋柳骨,飘逸出尘,好书法,好书法啊!”
谁算计了谁
薛老三拍着巴掌赞美着周道虔的书法,说话儿,就将那字据摘入手中,小心一卷,便塞进兜去,接着,便站起身来,“周书记,既然您还有会,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不送不送,留步留步!”
说罢,不待周道虔客气出声,薛老三蹭蹭三两步,转瞬就出得门去,好似得了宝贝,要赶紧回家找地儿挖坑,埋藏起来一般。
“哈哈哈……”
薛老三的身影方在视线里消失,周道虔竟大笑出声来,长笑许久,隐隐飙出泪来,丝毫不顾忌领导形象,谁叫这位着实压抑得久了,感情瞬间爆发,荒唐之处,倒也在情理之中。
周道虔这般失态,慌得古锡名匆匆而去,取来毛巾递了过去。
周道虔却不借过,笑着道:“锡铭,中午让厨房多备几个下酒菜,我得好好喝上几杯。”
话音未落,忽然瞅见古锡名脸上神情不对,眉峰凝聚,殊无半点笑意,以为他是为了方才剧烈咳嗽的失态而纠结,摆摆手,“别闹心了,别说是你了,方才就是我也憋够呛,哈哈,薛向那家伙绝对是脑子生锈了,竟会打那帮苦哈哈亡命徒的主意。”
“让他们集资,先不说他们有不有钱,就是有钱,也决计藏得比耗子储粮还严实逼急了,这帮人能跟咱们那位薛助理玩儿命,打他们主意,嘿,这跟让老虎拔毛有何区别,愚不可及!咦,薛老三不像这么蠢笨的啊。不对,不对……”
周道虔悚然惊醒,他分明发现问题大条了。
“让村民集资”的主意不靠谱,如此简单的道理,他想得着。活土匪怎么想不着,细细再一想活土匪来时的怒气冲冲,似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争辩时却是调理分明,现在想来,分明这小子来前儿,把什么都想好了的呀,妈的,被骗了啦!
一疑生,百疑生。周道虔募地想起种种不对劲儿来,微眯的眼睛霍然圆睁,“锡铭,你觉得薛向今天的表现怎样?”
尽管心头已隐隐猜到怎么回事儿,可周道虔还是希望由旁人处。再确定一下。
古锡名果然也发现了不对!
原来。方才,周道虔放声大笑之际,古锡名之所以形容冷峻,就是因为他从薛向那急匆匆告退中,发现了端倪。
之所以没主动说出来,乃是太清楚周道虔这上司的脾气了,若是在他兴头上,给浇上一盆冷水,保管得不到夸奖不说,还得惹下埋怨。
不过。此刻,闻听周道虔发问,他却不好藏拙,“书记,我也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