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秘书长,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刚炖好的黑狗肉,最是大补,您赶紧尝尝……”
嘴上应承着,赵明亮手上更是不慢,小意地将宋昆扶持到自己位子上坐了,又开始张罗碗筷杯碟。
如今的宋昆,可不比从前,那可是德江行署权力中心的人物,相比张彻,此人与孔凡高联得更紧,几乎能当得上半个行署的家。
赵明亮这种惯会看风色之人,对宋大主任,自然是紧跟紧跟再紧跟。
宋昆今非昔比,却毫无倨傲之色,进得门来,就客气了一番,入座后,便先敬了蔡京,张彻二人各一杯酒。
蔡京是衙内,张彻是前辈,官场规矩,宋昆这谨慎之人,自然半分不愿落人口角。
一口酒干罢,蔡京将杯子顿在身侧的立凳上,冷道:“宋主任今儿个来干嘛呢,总不会是鼻子天生灵敏,老远就闻到咱们在吃狗肉,特意寻来分一杯羹吧。”
蔡京对周,孔二人这段时日的避而不见,深为恼怒,却寻不着发泄的渠道,这会儿,宋昆凑过来,蔡衙内这骄矜之辈自然无半句好话。
蔡京此句话出,场面骤冷,便是赵明亮这惯会逢迎拍马之人,也不知该如何打圆场了,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宋昆笑笑,漫不经心道:“今晚蔡书记的秘书黄处长来地委大院,被薛助理气走了。”
宋昆答非所问,一句话出,张彻几人正各自茫然,砰的一声,蔡京摔了杯子,“姓薛的,王八蛋,好大的狗胆儿,宋昆,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蔡京这一发飙,张彻几人瞬间了然,立时知晓那蔡书记是谁,知道了蔡书记是哪个,那黄处长是谁自不难猜。
方弄清究竟,几人又各自魂胆俱颤,这活土匪真是吃了豹子胆,连省委一秘都敢得罪。
“是这么回事儿,黄处长代表省里,来看望宋书记遗孀,结果……”
宋昆嘴里,几乎谎话连篇,只是陈述了一个薛向的确得罪了黄思文的事实,其余皆是杜撰。
说来,宋昆也没法儿说实话,今晚在卫家所发生的一幕,如何为外人道?、
难不成说黄思文和薛向为卫兰争风吃醋?抑或说周书记,孔专员,黄处长和薛向打麻将,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欠下巨额债务,结果,黄处长恼羞成怒,作了小人,才得以脱身?
“胆子太大了,不过也好,我大伯出手,看姓薛的能猖狂到几时?”
羞恼方罢,转瞬,蔡衙内意气风发。
他受了薛老三太多屈辱,自然不是没有向他大伯抱怨过,可蔡行天非但不出手相助,反倒严厉呵斥了他一番。
这下好了,黄思文可是代表自家大伯的脸面,打黄思文的脸,岂非就是在往大伯脸上印巴掌?
蔡衙内一句话出,满场气氛瞬间激活。
“太猖狂了,一点礼数都不懂!”
“黄处长可是代表蔡书记的,造访地委,那该是德江的荣耀,薛书记这样干,不怕遭人戳脊梁骨么?”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国家干部,太放肆了!”
“…………”
协议
与其说这帮人是在应和蔡京,不如说是兴奋地发了狂。
这些日子,复仇者联盟被压抑得简直连脾气都快没了,此刻,惊闻活土匪惹了省委一秘,即将倒台,那兴奋就如波涛一般,一浪接着一浪袭来。
“咳咳……”
宋昆也没想到这帮家伙这般亢奋,申讨许久,声音依旧昂扬,只得咳嗽几声,定住场面,接道,“薛助理的事儿,的确不着调,周书记和孔专员都发了脾气,不过,话说回来,薛助理现在是德江的干部,他做下的丑事,周书记,孔专员也不能让其外扬。是以,在周书记,孔专员的努力下,黄处长同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什么,这都能化了?”
蔡京蹭得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睛,心中大骂周道歉,孔凡高吃饱了没事儿,替姓薛的消灾解难。
宋昆道:“蔡主任别急,薛助理做下这等乱子,周书记,孔专员自不可能不处理,要不黄处长也不答应不是?”
“处理,怎么处理?”
蔡京语带怀疑,时至今日,他算是看明白了,姓周的和姓孔的,就是俩窝囊废,他俩要能收拾姓薛的,还用等到今天?
宋昆笑了笑,却不言语,忽地,站起身来,推开窗子,扑棱棱,狂风卷着暴雪,霍然而入,激得屋内的篝火为之一暗。
宋昆指着锅中翻滚的肉汤道:“雪夜围炉,吃着狗肉,自是一等一的美事,云锦群众的锅碗里,只怕也想添些荤腥呢。”
宋昆又是一句答非所问,蔡京方要作色,却猛地瞥见张彻,严宽,苏全三人面现狂喜,不知何故。
便又听张彻道:“宋秘书长。我们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孤悬于外,有劲儿也使不上。”
张彻何等样人,一点就透,云锦群众锅碗里添荤腥,那能添什么荤腥,无非是云锦湖里的水产,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