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额头,心中哑然,自己竟忘了今朝已是小年。
一个人的小年,那也是年,是年就得过!
一念至此,薛老三便打算自己忙活一餐好的,以飨自己一年来的操劳,也顺带着自娱自乐。
可真当要忙活的当口,薛老三这才发现,木屋内是要啥没啥,别说食材了,便是锅炉都寻不着。
说来也是,他做官久了,琐碎有戴裕彬操持,生活也不可避免的弱智化。
这戴裕彬走了,暂时把他的伙食问题,交付给了治安大队的小厨房。
如今,他寻了半天,除了一口平素在篝火盆上架了炖火锅的大黑锅,啥玩意儿没有。
薛老三哀叹一声,正待偃旗息鼓,忽地,门外咚咚咚几声闷响,开门一看,一堆人堵在门前。
“薛书记,新年好,我们给您拜个早年……”
“薛书记,这是俺堂客,新打的年糕,搁了不少大料,您尝尝……”
“薛大官,谢谢你帮我们招道厂里去,没得啥子谢你的,这是我前年风干的火腿,用的是页岩盐腌,有钱都买不到,你赶紧尝尝,烧制方法,我都叫堂客写好了,一定要用冬笋整……”
“………………”
门外站着的这帮人,薛老三认识不少,多是施工队的青壮,且多是第一期招工被招进“蜀香王”的幸运儿。
说来,蜀香王第一期招工,已经在一周前圆满结束了,但薛老三熟知人性,知晓这人若没了念想,就容易没了动力,同样也极有可能没了约束。
所以,这家伙特意将蜀香王招工分作数期。
毕竟,工厂最开始不可能搞出大规模,且都是整顿工厂,调试机器,磨合队伍的初级阶段,并不需要太多人手。
而分期招工,也方便他薛老三继续用笼头,束缚住那些青壮,也算是给那些没入选的青壮一个念想。
与此同时,有了这数十入选的榜样在前,他薛某人手里的这根胡萝卜,只怕能成为云锦一带的圣旨。
这不,招工结束后,薛老三立即召开了全地区范围内的党代会,强行将村一级的换届,提前了近两月举行。
原本换届选举,这是刨乡村老顽固们的利益根子,必定引起轩然大波,却在薛老三手里那根胡萝卜的笼罩下,出乎预料的顺利。
除了三起小规模的闹事,被治安大队镇压后,全地区四十八个村的政权交接,按部就班地顺利完成。
却说,招工入厂,于薛老三而言,乃是既定计划,平常事尔。
可对这些第一批入得工厂的幸运儿,却是改换门庭的大事儿,众青壮对薛老三这肇始之主自是感激莫名。
这不,这帮人生恐薛书记回京过年,小年夜这天,便齐齐凑了过来,送些家常野货,聊表寸心。
要说这人干事儿,都得有动机,薛老三为官,自也不例外,他有好本事,亦有好家世,常人希图靠做官坐拥金银美人,锦衣玉食,于他而言,不过唾手可得。
薛老三不图这些,为的正是这种掌御河山,济世救民的满足感,换作最俗气的高调话来讲,便是为人民服务。
这会儿,看着这一张张赤诚的脸蛋,发自心底的感激,薛老三感动慢慢,只觉一切都值了。
值得归值得,薛老三却没忘了纪律,连连推辞。
销路
众人诚心表谢,如何肯拿回去,只当薛向客气,便又拼命相劝起来。
“薛书记,您收着吧,都是些不值钱的货,跟贪污受贿可扯不上关系……”
“薛书记,您莫再推辞了,咱可不是求您办事儿,再说,这些粗货济得甚事儿……”
“………………”
薛老三没想到这帮家伙这般难缠,不得已,只好摆了脸色,唱起了高调,“行了,行了,我说你们这是做甚?都成工人了,怎么一点儿觉悟也没有,你们当中还有新当选的村干部,人大代表,连组织纪律都忘了,这是逼我犯错误,都给我拿回去!”
说来,薛老三对这些山货,还真挺中意,尤其是那秘制火腿和冬笋,一道烩制了,的确是绝顶美味。
若是往日,甚至不用送,撞见这等特色食材,他薛老三说不得就得出口讨要。
可偏偏今日今时不行,这许多人一道送礼,他若收了,真就够得上上纲上线的标准了。
却说,薛老三这一作色,喧闹立止,众人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
于今,这位薛书记威望已立,且这帮人入了工厂,几乎等于在薛老三手底下讨食,薛老三这一动怒,众人哪敢造次。
说来,这帮人终究是来送礼的,老话儿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送礼人,薛老三也不过呵斥几句,便偏转了话题,问起了蜀香王工厂各项事宜。
要说这蜀香王工厂的架子,基本快要搭建齐备了,从工人招募到设备引进,以及干部调配,都按部就班走齐了程序。
甚至,这些新入选的工人。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岗前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