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黄市长不是说要把“财政”和“经济”的大权,交给我薛某人么,我就找你要省里的任命书,省里的任命书到来,我薛向立时就领命干事儿。
薛老三先抑后扬,噎得黄思文快要吐血。
他方才不过是耍个滑头,能诓到薛老三最好,诓不到,他还有后招。
哪里知道,姓薛的如此油滑,顺水推舟应下,调头就是一口,咬得他黄某人痛彻心扉,姓薛的要省政府任命,他黄某人哪里去弄?
要不,弄个真的给姓薛的,帮他把这财经大权坐实了?那以后市政府还有他黄某人什么事儿,整天嗑瓜子,看报纸么?
软硬不吃
费了老大功夫,黄思文才镇定住心神,强笑道,“这个,这个,不能操之过急,薛向啊,你也知道,咱们德江市府如今的局面,那是一天难似一天,我看这边的担子,你先挑起来,流程,咱们快快的走,先上车后补票如何?”
薛向连连摆手,“黄市长,这怎么行了,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这种事,怎么能先上车后补票,我看我还是等着吧,市里如今的局面虽然艰难,但我相信在周书记和黄市长您的领导下,一定能履险如夷,平安而渡的。”
薛老三不从,黄思文再劝,你推我让一番,场面都遮不住了。
至此,黄思文知晓,薛向这头犟驴,硬套笼头,是不成了的。
“薛向啊,市里的情况,我不说你也明白,同为市府班子成员,市里有困难,你这位市长不能坐视不理,该帮把手时,还得帮把手啊!”
此来,黄思文早有准备,知晓薛向是块难啃的骨头,软的硬的手段,他都备下了,先前,软的不行,这会儿,他要上硬的了。
薛向道,“黄市长教训的是,不过,该帮的,我一定帮,可如今,我是有心无力,也只能干看着了。”
“有心无力?不对吧,云锦账上躺着数千万,你薛市长抬抬手,德江的危局就解了!”
“云锦账上是有钱,可那是蜀香王工厂上缴的利税,再说呢,云锦和市委有约定,想必黄市长也知道!”
“那个约定我知道,是贪污犯孔凡高签的,我看就该废弃!”
“黄市长别开玩笑,那合约盖着的可是市委,市政府的联合印章。在地委会上通过了的,怎么,黄市长要推翻原地委的决议?”
薛老三寸步不让。
黄思文老脸一红,强辩道。“我承认钱是云锦的,但云锦总归德江领导吧,如今德江财政困难,找云锦借钱,这总行吧!”
的确,借钱是个好主意,上级找下级借钱,虽然丢脸,却也天公地道,你薛老三如何应对?
江方平急得直流汗。薛老三却笑吟吟开口了,“借钱啊,没问题,借多少,利息多少。多久还,请黄市长明示,然后出个借款合约,咱们公事公办!”
“漂亮!”
江方平在心里大声喝彩!
薛老三的反击简单,而犀利,你黄某人不是要借钱么,我就借与你。既然是借钱。那借款额度,利息,归还期限议定好,总是应该吧,落在纸上,形成合同。也不过分吧。
看似简单的一招,黄思文却无招可破,他本就存了先把钱弄到手,万事容后商量的心思,如何敢把一切落在纸上。
他很清楚。德江如今的局面,就是个大窟窿,多少钱进去,也得耗干净,两三年,怕是翻不过身来。
届时,归期一到,薛老三拿了合同找他黄某人,以活土匪的蛮野,他能混赖过去?
“我这市长说话,你薛向同志还信不过?罢了,罢了,既然信不过,那这钱不借也罢!”
黄思文狠狠拂袖,作愤怒状,将这吐出口的借钱主意,凭空收了回来。
可这吐出来的东西,再吞回去,那滋味儿有多难受,当真应了一句广告词儿“谁试谁知道”。
从进门来,黄思文就没痛快过,这会儿一张白脸,憋得青黑,高高堆起的头发也倒了下来,整个人好似垮塌的房子,破败不堪。
余光瞥见黄思文眼珠子不定,薛老三笑着道,“黄市长,要不这样吧,那些讨债鬼,交给我来打发!”
薛老三此话一出,焦躁的黄思文好似三伏天饮下一扎冰镇蜜水,爽得不行,毕竟,他此番所来,说是为的德江财政危机,一言蔽之,还不是没办法应付那些讨债鬼,急得快撞墙了,不得不来寻薛向他这最不待见的家伙磨。
黄思文心中方生出舒爽,猛地,京兆顿生,联想到先前被薛老三欲扬先抑的戏耍,正担心莫不是又上了薛老三的当,果不其然,薛老三后半句又初来了,“您回去,就让市府办出个通知,跟那些讨债鬼说,凡是要钱的,都来找我,反正我薛向铁公鸡的名号是叫响了的,我不怕得罪人!”
闻听薛向这话,黄思文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走,薛向在身后连喊数声,却是怎样也留不住去意已决的黄市长。
仓皇出得薛向办公室,黄思文扶着栏杆怔怔立了半晌,强忍着才没一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