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局势,他看得很清楚,如今真真是鼎盛到了极点,可自家根底太薄,现在的炽烈,不过是怒马临街,迟早惹出祸事。
翻翻史书,功如韩信,势如何进,灰飞烟灭,瞬息而已。
若是薛安远年事已高,退休在即,薛老三也就无须想这许多,可薛安远如今不过六十有五,以如今的形势推算,便是再干上两届,也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薛老三就不得不多多筹划。
而今最简洁有效的法子,不过是学王翦自污。
试想,推行裁军势必是个得罪人的事儿,薛安远自己将这得罪人的担子挑起来,得罪人是一定的,如此,一个裁军下来,不知道多少人要对老薛家放心起来。
薛安远沉吟半晌,喟叹一声,道,“你小子这脑袋啊,罢了,罢了,就让你小子把老子往阴沟里带吧!”
对这个侄子,薛安远素来信服,且他细细思忖了自己的现状,的确,不知怎的,班子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同志、老领导,近来,对自己的意见似乎越来越大。
此前,他还想不明白,今次,自家侄子一点,他哪里还不明了。
是他,他薛安远身兼军w秘书长,gf部长,又一手推动我军的现代化进程,几乎当着军方的大半个家,这种局面,真的是谁都能容忍的?
念头到此,他便释然了。
“行了,这事儿我记着了,回头跟老首长汇报,怎么着也得裁去十来万人,反正裁军的事儿,老头子也念叨过几次。”
在薛安远想来,十万人,怎么着一年也能腾出两个亿的经费,毕竟,去年军费也不过将将两百亿不到,而军方裁人,可不止是裁掉人,而是成建制撤销,十万人可是近三个军,一个军一年怎么也得消耗大几千万。
薛安远话音方落,便听薛老三笑道,“您老可真瞧不起,要是不能立竿见影儿,咱何苦去得罪人,再说,咱们老首长是何等气魄,十万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我估摸着这人数起码得翻上十倍!”
“十倍!”
电话里先是一声惊呼出口,接着,便是滋滋的抽气声。
显然,薛老三报出的数字,惊到了薛安远。
如今国防军,不过四百万人,薛老三张口就裁掉一百万,这可不是动手术,那简直是在挥刀自残,弄不好是要出大问题的。
听出薛安远的惊诧,薛向开解道,“大伯,别听着数字吓人,其实,不过是形势使然,您侧身军方,现在部队的问题,我不信您看不出来,现如今,早已经不是靠人海战术就可以打赢战争的年代了,现代军事科技的发展,未来战争怎样打,早已可以预见,再者说,咱们的部队现在发展势头有些向国企工厂靠拢,当官的快比当兵的多了,以小见大,现在部队的情况,恐怕还真是不容乐观!”
薛安远主政军中已久,薛向的话,可以说字字切中时弊,句句入他心间。
随着军工革新的推进,以前的战法,早已到了淘汰的边缘,战法的革新,意味着大规模的集团式冲锋,已经被淘汰出了历史。
此外,官兵比率,也一直是薛安远最为头痛的所在,时下,国防军官兵比,几乎创了世界之最,达到了一比二点七,而苏俄是一比四点六,德国是一比十,法国则只有一比十七,甚至出现了营职打字员,团职保密员。
所以军队的肿,根本就不是肿在兵上,而是肿在官上。
而正因肿的是官,所以,这裁员尤显困难。
猜到薛安远的焦虑,薛老三接道,“大伯不必忧心,这本不是咱们能挑起大梁的事儿,天塌了,自有老首长这个儿高的顶住,他老人家多宽的肩膀,用不着咱担这份儿心。”
薛老三的考量,从一开始就不是由薛安远来主持裁员,薛家可以自污,但绝不能结怨天下,再说,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也只能那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去干。
就像历史上在裁员一事上,他老人家就说了,“别人不好干,这个坏人,他来当,不把麻烦留给后人!”
“知道了,这事儿我记下来,若真成了,别说得罪谁了,就是丢官撤职,我也没二话!”
薛安远斩钉截铁!
他是老式军人,一遇上大利家国的事儿,朴素的爱国主义情怀,便占据了头脑高地。
薛老三笑道,“这就扯远呢,我还指着您罩着,我好过我的幸福衙内生活呢,您下去了,我还怎么折腾?”
“你小子啊,永远都没个正形儿!”
薛安远被逗乐了。
这会儿,谈起裁员的事儿,薛老三不由得联系到另外一件和裁员息息相关的事儿,急道,“大伯,既然是跟老首长汇报,我看还有件事儿,您不妨一并报上去!”
“什么事儿,别有是让老子操心费力不得好的事儿,再是恶人,说破大天,老子也不当!”
薛安远立时就打起预防针!
鬼敲门
“这回是好事儿,听不听在您,您要不愿听,我还真就不愿多嘴,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