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心急如焚,自是没工夫走那些虚礼,也不避场间多人,开门见山,便道出来意,“周书记,港岛那边有我个朋友,帮着牵了条线,有家大公司愿意来咱们德江投资,我想过去看看!”
的确,薛老三来寻周道虔,便是为了出行之事。
小妮子之事虽急,可他薛老三到底不是自由身,该走的流程必须的走,他不打算请假,而该用出公差的方式。
毕竟,家里娇妻的感受,也得顾及。
“去港岛?现在?”
周道虔目瞪口呆。
他实在想不通薛向怎么会在这会儿想起这一出,难道这家伙就不知道如今的德江是个什么形势么?
难道他薛某人就不知道,如今正是他趁势而起,定鼎大局的时候么?
这个时候离开德江,这不是明摆着要给黄思文之流翻盘的机会么?
这活土匪到底是自信?还是愚蠢?
“没吃完的,都夹些菜,回房吃去!”
周道虔把碗顿在折叠式的饭桌上,挥手驱人。
他家长式作风惯了,话一出口,一家老小谁还去夹菜,都搁了碗筷,溜回房去。
周夫人低眉耷眼地,给薛向上了杯龙井后,也回了房间。
“现在只怕不是时候啊,现在的德江,风雨飘摇,你走不得!”
周道虔规劝一句。
政治人物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永远在利益二字上,周道虔此刻规劝薛老三,也不是怕他薛某人被黄思文翻了盘去。
而是他周某人如今虽然挂着德江一号的名,其实已然沦为守夜人,只占好最后一班岗,等待调离就是。
而守夜人的最大心愿,无非是看守所在,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别再出其他纰漏,让他好顺利交班。
于今的形势,虽然对他周某人不利,面临着靠边站的危险,但省委即便想动他,也得仔细考虑,尤其是德江近年来的发展形势。
不管是谁在德江的发展中出了最大力,可他周某人都是班子的书记,一把手,领导的功勋是磨灭不了的,德江也是在他周道虔手中完成地改市的。
所以,功是功,过是过,省委这次要动他周某人,给的位子也绝不能太差,即便不提为副省,也得是重量级的权重单位。
这才是周道虔在死心之余,淡定从容的根本原因。
可薛向这一突然离去,德江经过数番龙争虎斗打到了微弱平衡局面,势必马上被打破。
这是周道虔不愿意看到的,毕竟,一旦争斗再起,德江势必又是腥风血雨。
“周书记,这是急事,也是大事,你是班长,我也就先跟你做个汇报,我这次去恐怕是涉及到上数千万的招商引资,那边催得急,我若不去,这笔投资,必定要打水漂,那是对德江人民的不负责任!”
来得路上,薛老三算计已定,此刻道出,周道虔立时无言。
数千万的投资,放到哪里都是大手笔,他周某人虽注定要离开德江,可这笔投资若是在他离任之前,到达德江,那又是一笔沉甸甸的政绩。
利剑
当然了,倘使别人许下这般诺言,周道虔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去港岛招商?这年月,大陆的官员有几个出过国,连国外的月亮是否比国内的圆只怕都弄不清楚,还去港岛招商,难不成走出去了,不怕迷路?
可活土匪说出这话,周道虔却丝毫不怀疑,活土匪这人虽然不咋地,可从来就没放过空话。
再说了,前番德江景区招商,那李,陈二位商人,一个是新加坡的,另一个恰恰就是港岛的,那位牵线搭桥,促成这笔买卖,也未必不可能。
“那……这……”
周道虔有些挠头,原本活土匪说什么,这个假,他都是不打算准的。
可这家伙砸出这天大馅饼,一下让他左右为难了。
“周书记,杨珧同志要走了,市委是不是搞个欢送会,怎么说,杨珧同志这个市委大管家,也伺候您不少时日吧!”
薛老三将话题来了个神转折。
明亮的灯光下,周道虔眼角密集的鸡皮紧紧皱着,晶亮的眸子盯着薛老三,良久,才道,“也该准备个欢迎仪式,这个我来操持,你放心去港岛,祝你马到成功!”
周道虔何等城府,薛向突然拽出杨珧,他瞬间就领悟了其中涵义,无非是提醒他周某人不要怕担风险,他薛某人能罩得住杨珧,定然也不会亏了你周某人。
如果说,没有杨珧这档子事儿,周道虔最多把薛老三的承诺当笑话,可人家能在旦夕之间使动组部,背后的势力势必惊天动地。
如此一来,等于薛老三替他上了道保险锁,他周某人再无风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薛老三会不会因为以往的过节,开空头支票。周道虔是毫不担心的。
有些人啊,即便是对手,也比朋友可信!
薛老三心急如焚,和周道虔定下请假事宜后。便辞出门来,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