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薛老三摆摆手,借势抽出了被李老师攥得极紧的大手。
察觉到薛老三的刻意,李老师俊脸飞红,心中大骂自己不要脸,怎么就不能自持,嘴上却转移话题道,“对了,薛适家长,我来找您,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情况是这样的,薛适同学虽是转学生,但转到我们学校不过半个月,在各方面表现都很突出,尤其是学习成绩,前天的摸底考试,她领先我们全年级第二名多达二十几分。”
“要知道,我们龙泉初中是市重点初中,在全省也是小有名气,薛适同学能以转学生的身份,迅速占领年纪第一,教研组的老师们都是很好奇的。所以,我就想请您到我们学校去做个先进性报告,传授传授您教育孩子的良好方法,也给其他家长做个榜样!”
“做报告?您可找错人了,我哪会做什么报告啊!”
他倒是没说错,这家伙净听报告了,做报告还真不会,即便要做,那也指示秘书科的同志们捣鼓出文件,他照本宣科。
“您就别谦虚了,看您文质彬彬,肯定也是从事脑力工作的吧,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说话儿,李老师轻轻撩了撩鬓角的发梢,做出个妩媚动人的动作。
薛老三道,“我在政府部门上班,我是真不会做什么报道,小适的教育,多是她大嫂在负责。”
“大嫂?他结婚了?”
李老师心中莫名一颤。
有此感觉,倒非是她对薛老三生出了什么不可自拔的情愫,无非是动物的本能反应。
就像寻常男子,见着惊艳脱俗的女郎,不自觉便心生爱慕,时刻想多看上几眼,然,听说这美丽女郎有了婚配,心中自也会生出怅然之情。
李老师只是一颤,立时恢复了镇定,笑道,“看来您爱人一定是个出色的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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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过奖,不过,她倒也是从事教育工作的,是市一中的英语教师!”
薛老三不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干脆将皮球踢给了苏美人。
“难怪了,那您方便让您爱人来参加这个报告会么?”
遐思一去,李老师立时把精力集中到了工作上。
“没问题,她是教育界人士,相信很乐意和贵校交流!”
薛老三赶紧应承下来,接道,“李老师,您去忙吧,那边好像有玩扑克的,我过去观战。”
说着,不待李老师出言,薛老三便自顾自去了。
他实在不愿面对这位李老师,一者气氛尴尬,二者,不知怎的,他总能从这个女人脖间的方巾上,看到那个飘然远去女子的身影。
西北坡的大槐树下,正有四人围坐在摊开的白色床单上,玩着扑克。
薛老三本无意观战,但为避开那位李老师,这个借口既然吐出口来,自要履行。
他便行到老槐不远处,静静坐了,假意观战。
四人玩的是升级,两两结成站队作战,此番牌戏,在家时,也是小家伙、苏美人的最爱。
薛老三无心牌局,便待静坐片刻,便挪换个地方,哪里知晓,稍稍坐了会儿,他倒舍不得移位了。
“马局,您今儿手气,真是旺得没法儿说啊,我算是跟着您沾老了光了。”
说话的是个四眼瘦子,边说边洗牌收钱,脸上堆满了笑容。
牌局玩得不消,四眼瘦子一把牌,便收了四元,照此推算,输赢极有可能上百。
而以如今这个时代的生活和工薪水平,上百元输赢的牌局,已算得上大赌了。
不过。薛老三清楚,龙泉中学是重点中学,里面的学生大多是出自公职人员家庭,若在后世。少不得要被冠之以贵族学校之名。
换句话说,这些学生家长都是社会上的偏上流阶层,相聚一处,又要面子,又好较劲儿,拿出半拉月工资博一把牌戏,也算正常。
当然,薛老三关注的绝非是牌局多大,引起他兴趣的是几人的对话。
听了一会儿,他已然将四人的身份差不多摸清楚了。
四眼瘦子似乎是哪个食品厂的销售科长。虽是不入流的小官,却架不住油水丰厚,在四人中,职位最低,却能融入圈子。便足以说明其人的能量。
被他唤作“马局”的,乃是宝丰区财政局的副局长,在四人中职位最是煊赫。
四眼瘦子左手的白面胖子,是宝丰区税务局行政科科长,右手的红脸中年,是宝丰区人民法院审判庭主任审判员。
四人官阶都不高,可以说算是刚刚迈进官场的门槛。
但正是这些人们。占据着官场中的最大部分,而从他们处收获的信息,有时候比薛老三做多少调研,听多少报告,更能精准的反应一地的政治问题和民生问题。
却说,四眼瘦子方溜须完马局长。白面胖子便道,“那是,孙科你这回的光沾得大了,马局如今是鸿运当头,马上就要正位咱宝丰区财政局一号呢。没得说,今晚我做东,给马局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