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非火电厂占着明面上的道理,早被那位许主任生生掐死在摇篮里了。
“不对,不对!”
邱跃进失魂落魄地想了许久,猛然间又似想起了什么,木然抬头,“二叔,你肯定有办法,快说吧。”
的确,若是邱鹏举发现了问题,没有解决的办法,哪里还会这样镇定地闲坐一边,跟他邱跃进分析来,分析去,好似老师教学生。
邱鹏举的气定神闲,便是最大的破绽。
“好小子,有些斤两”邱鹏举笑着冲邱跃进举了举茶杯,“放心吧,这次薛老三便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使不出来了!”
“二叔,您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邱跃进心痒难耐,忍不住催促道。
“哪里是我会卖关子,而是那位薛市长太会卖关子,本来挑动大观园,挺好的一步棋,这家伙不早些走,非要卖弄,这回拖得时间久了,已经没他表现的机会了!”
说着,邱鹏举轻轻在石桌上,扣动着指节。
“二叔,您真是官升性情变,还绕呢!”
邱跃进霍地站起身来,急得脸蛋儿都青白了。
“少跟老子瞪眼,一点定性都没有!”
邱鹏举瞪眼道,“你当老爷子昨夜没回来,今天上午又不见人,是干什么区了,还不是去替你小子操心去啦,这会儿他怕是在老首长家里正打着桥牌呢,放心吧,别多想了,只怕你这次回德江,薛老三人已经不在德江了。”
“什么?薛向要调离德江了?在这个当口?”
邱跃进的眼睛瞬间瞪成了牛蛋。
“听你这意思,还挺舍不得他?”邱鹏举死死盯着邱跃进。
邱跃进心里哪里是舍不得薛向,他是根本就没想放过薛向,他辛辛苦苦奔来德江,为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接了薛向在云锦打下的基础,好方便升官?
他邱某人若想升官,自问有的是法子,还不是奔着那绝世妖娆来的。
他的一切所作所为为的不是别的,正是薛老三的美貌娇妻苏美人。
在情之一物上,邱跃进几乎就是个精神病人。
在他的思想里,苏美人是绝对对自己有意思的,有好感的,只不过是这种好感还没发展成恋情,且碍于世俗的藩篱,那冰清玉洁的仙子不好对自己表达。
他并不想急着干掉了薛向,就此独霸苏美人。
他想的是要一步一步地打倒薛向,将他踩进烂泥里,让苏美人看看,到底谁才是优秀男人。
然后,再慢慢施法,彻底让美人归心。
然,今次若薛向调离德江,苏美人必随之而去,他邱跃进变是再有手段,又去表演给谁看?
可这种阴私,他又如何敢对邱鹏举直言。
甚至,鉴于方才被邱鹏举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对薛老三所动的杀意,此时,邱跃进连对薛老三要调离德江的震惊和不满,都不敢流露。
只勉强道:“哪里哟,薛向这搅屎棍子,越早离开德江越好,只是寸缕不伤,太便宜他了。”
邱鹏举摇摇头,“薛向的身份和功业,已然成了气候,这点小事,休想彻底打倒他。德江施政,凝聚了他半身功业,如今人走茶凉,功业净消,对他而言,乃是巨大的打击,只怕,经此一役,薛家老三再也爬不起身来了,这是寸缕不伤?”
邱跃进真是憋闷至极,“难不成薛安远,在这件事上就没有为薛老三说话,他还是不是薛老三的亲大伯?”
邱书记这满腹怨气噢,似乎好似薛向的亲切兄弟,对薛安远这种不管自家亲侄子的事儿,极为愤慨!
邱鹏举笑道:“说你小子还需要历练,你还不承认,薛安远是什么身份?军方巨擘,如今正是和平年代,经济建设方面的事儿,什么时候能允许军人插手了。更何况,薛向还是他亲侄子,薛安远能不避嫌?”
邱跃进焦躁已极,可偏又无处排遣。
两人话已尽,茶也残,正待各回宅院安歇,大门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达声。
听声音车辆还不少,邱鹏举,邱跃进二人相视一眼,赶忙站起身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老爷子的车队到了。
果然,二人方赶到门边,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邱老爷子,披了件老旧的深色大衣,也行到了门口。
邱跃进恭敬地叫了声爷爷,邱鹏举随后便要跟老爷子打招呼,邱老爷子却先说话了。“到我书房来。”说罢,便自先行。
邱跃进赶忙上去扶住老头儿,邱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胳膊,终究还是没甩开。
邱老爷子的书房很古朴,皆是些老旧的玩意儿,当然,这老旧非指什么古董、文物,乃是正儿八经的老东西。
像什么缝补的军帽,就有半墙,剩下的板墙皆是各式老旧手枪,最显眼当属一把岛国武士将官军刀,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其余的八仙桌,长条凳,以及桌上破旧的笔筒插着的各式旧笔,若猛然闯入,准得以为是进了那个收破烂的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