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所受的委屈,老首长心中十分清楚。
今次德江之争,若真的只是一个两千万的投资,老首长会毫不犹疑地偏向薛向。
可如今的问题,已然上升到了数家两派的争锋相对,从高层的团结上讲,老首长就不得不从全盘考量。
这个层次的博弈,最后的裁判权自然而然要交到老首长的手中。
而老首长自然不愿双方因为这等鸡皮蒜毛的小事,就掀起惊涛骇浪。
他作为裁判员,原本该秉公而判,不偏不倚。
可偏偏老首长不能还就做不好公正的裁判员,。
为何?道理很简单。
这就好比自己家的孩子,和别人打架,懂事一点的父母总会责备自己的孩子。
眼下的情况,于老首长而言,大抵如此。
薛向和邱跃进,毫无疑问,他跟薛向更为亲近。
这一点,在众位大佬心中也是一清二楚的,不说别的,单说薛向数年前拜访梅园,便能在老首长家登堂入室,由此可见老首长对薛老三的关爱是如何深厚。
于今,薛老三和邱跃进起了龃龉,而双方数家又为次事,摆开阵势,暗地里已交锋数次。
若是原则上的大事,老首长少不得得有自己的主张,可如此鸡毛蒜皮,他也只能按压风潮。
而要平息风潮,老首长能做的自只有打一派拉一派。
很显然,挨打的只能是自家的孩子——倒霉的薛老三。
从这个意义上讲,其实蔡行天来与不来,薛老三今番都得被调离德江。
念头到此,老首长对薛安远的愧疚愈深,说道:“南方,你去把我书房正中央的那卷横轴,取下来,送到安远家去吧。”
“什么!”
南方同志大惊失色,忽的猛烈挥手:“这怎么行?爸爸,那可是您最宝贵的东西呀。”
“再宝贵的东西也有它的用处,安远为人处事正合了那四个字,宝剑赠英雄,正得其人,没什么可惜的。
南方同志还待再劝,老首长挥挥手:“去吧,别小家子气!”
“我还等着你传给我呢!”
南方同志嘟囔一句,跺跺脚,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
正是上午,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宝丰区最具古文化特色驸马巷,青石白瓦,绿檐红斗,幽长深邃。
这驸马巷,和市委大院的园林建筑一般,皆和著名的蜀中皇帝孟昶有关。
相传是孟昶小公主的府邸,原本便在左近。
至于为什么不叫公主巷,反叫了驸马巷,只怕连年纪最老的长者,也说之不清。
原本,这驸马巷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条小巷,除了因为古拙的造型,城南城北的孩子,姑娘,总爱来此间走走,算是附近较有名气的风情巷。
改开以来,经济到底搞没搞活,普通老百姓不是看什么工业数值,也看不到海关港口每日的吞吐量,只需观察这些大街小巷,一切便尽皆明了。
这窄窄的一条驸马巷,在宝丰区来说,不算繁华热闹的地段,毕竟此处距离市委大院还有相当的距离。
即便如此,因着周遭遍布着各种公职人员寓居的筒子楼,算是密集生活区。
改开肇始,此地挑鸡卖蛋,盛菜担果,卖包售面的小贩也一日多似一日。
时间走到了十点半,热闹的早市算是结束了,每个小摊儿面前只剩了零星的买家。
各位摊贩或依墙坐了,迎着太阳,趁机补觉;或抱了膀子,摇晃着肩膀,休息下沉重的关节,准备迎接午市的到来;更多的是彼此散着劣质烟卷,招呼了那消息灵通,擅长故事者,聚拢一团,摆起了蜀中人最爱的龙门阵。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好似锋利的快刀迅疾的斩在了砧板上。
一位身材高挑的套裙女郎从巷子口急步行来,那女郎窄肩束腰,修长,身上的墨色制服虽裹得严实。
可那曼妙的身材好似最美妙的音乐,脚步迈动,身姿起伏,好像勾动了琴弦,便奏响了宫商角徵羽,入耳入心,好似春风拂面。
明媚的眼,高挺的鼻,丰润的红唇,晶莹的耳垂,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便构成了这绝美的容颜。
霎那间,所有人不知不觉便息了了言语,迎着朝阳,怔怔望去,好似迎接那从彩虹中走出来的仙女。
奈何凡夫有梦,仙女无心。
在众人痴痴愣愣的目光中,那仙女修长的迈得极快,好似一阵急雨,噼里啪啦,打在了舒荷上。
转瞬,声音远遁,绚丽终结。
不知谁叹了声气,接着便是无数的叹气声响起,莫名地在这青窄的巷里,堆积起浓浓的惆怅。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们一群蛤蟆样儿,还指望着吃天鹅肉?”
惆怅正深,画面纯粹到足以用摄影家的视觉,精准捕捉,忽地响起这了这粗俗至极的斥骂。
便是一众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