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多微雨。草木摇萋萋,独坐池塘钓,胜似东海仙。
时间进了秋季,正应了老话,春困秋乏,老首长尤不爱出门了,大部分时间便在这梅园渡过。
还是前日垂钓待那方池塘,每日午间用罢餐,他都会持了钓竿,坐上青石,靠了柳树,也不管钩上有无有饵,池间有无有鱼,将钩下水,便这般静静坐了,有时候,钓着钓着,人便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倒是神清气爽,比床上睡得还安逸,入神。
这日中午,老首长去田间看了会儿谷子,便折回家,提了水壶,钓具,又来那方水塘边坐了,方把钩下进塘里,卫士来报,薛安远请见。
老首长收起鱼竿,站起身来,没多会儿,服装严整的薛安远便从樟木林中转了出来。
他放要行礼,老首长便远远笑道:“怎么?想通啦?终于肯来见我啦?你呀,年纪越大,心思反倒越重。”
薛安远当然知晓老首长所指何事,要是方才没收到戚如生的通报,他倒还可以辩解几分,可现如今,老首长一场大戏搞成了乌龙,倒让他十分为难,歉疚了。
这不,老首长一番言语,这百战声名烈的大将军,也不禁老脸通红,分唇难语。
正尴尬间,身后的树林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不用问,总之又有人来。
果然,不多会儿,南方同志一步行了过来,一脸的肃穆,远远便叫:“爸爸,爸爸,不得了了,这孙猴子翻了天。”
话音未落,便瞧见薛安远,南方同志似乎找着了苦主,上前便抓着薛安远的胳膊,劈头盖脸便道:“安远大哥,您教的好侄子,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薛家也是满门忠良,一家子老实人,怎么就出了薛老三这么个刁钻油滑的怪胎?”
“咳。”
老首长咳嗽一声,瞪了南方同志一眼:“怎么了嘛,屁股后头着火喽?”
“您还不知道?”
南方同志诧异地看了老首长一眼,他以为薛安远到场,已然将qgkuang和老爷子分说明白了。
“啥子事嘛,不要卖关子。”说着,老首长伸脚踢了踢南方同志腿弯儿。
南方同志嚷道:“原来你安远大哥不好意思说,还要我来代口,行,那我就帮您代这个口。
说罢,南方同志便将前因后果道将出来。
果然,老首长脸上现出惊容:“红楼梦原稿?查清楚了没?”
他一句话落,南方同志的两片眉毛快掀飞了天:“爸爸,都什么时候啦,您还管这红楼梦?”
“问你话咧。”
“查清了,查清了,是京院的诸多教授联名具保,是真东西。”
“好,好,真是太好咯,我们国家的一座文化高峰又保全咯,原稿咧?啥子时候让薛向拿给我kankan,这个猴儿啥子都好,就是太不信任人了,总以为他那些宝贝放在家里头被人惦记,一些好东西就是全倒腾到外头去了,这是干什么嘛。”
老首长一句话出,薛安远冷汗直流。
的确,薛老三昔年倒腾古董的那些小动作,虽然隐秘,可在老首长这法心观天的巨人眼里,一片亮堂堂,纤毫毕现!
老首长何等人物,如何看不出那红楼梦原稿早早落在他薛老三手里,并且老首长还隐晦的埋怨了薛老三不信任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将那些宝贝都倒腾到了港岛。
南方同志万分不满老爷子避重就轻,老扯着红楼梦。
红楼梦是什么,是一部奇书,他的问世,的确是文化界,古玩界的大事。
可放在政治这盘大棋上,算什么?
他不明白老爷子就不作政治上的考量,单说这红楼梦。
他忍无可忍,出言道,“爸爸,您要对薛向对事表个态嘛?安远大哥在,我也要说,老三那小子这一棒子可是也擦着了您的身子呀。”
“擦着了我的身子?”
老首长指了指zi的肩膀,:“我这身子擦一下能值两个亿,让他天天擦嘛。”
南方同志真是欲哭无泪,他没有老首长的如海心胸,更没有老首长的高瞻远瞩,却偏偏代入了老首长的身份去考量问题,自然阴差阳错,格格不入。
其实薛老三想到了用此法反击,又怎会不考虑周全?老首长这一关,他会不慎重再慎重?
的确,老首长这次调他离德江,是做了政治上的调和。
可调和的结果为何偏偏是他薛老三退步,除了他薛老三和老首长更加亲近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邱跃进的火电厂项目占着明面上的道理,至少是这个时代的明面上的道理,环境保护为经济发展让路。
在这个发展是硬道理的时代,的确是通行无阻的,老首长zi定的调子,总不能为了维护他薛老三而推翻。
他薛老三想要让老首长推翻这个调子,就要给推翻这个调子的理由。
现在理由有了,你火电厂项目,不是投资两千万吗?那我这个云锦影城投资两个亿,以两亿比两千万,胜负还用说吗?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