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在电话中恳求邱鹏举,再给他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中,他邱跃进保证踏踏实实做些事情,即便不能做事,也绝不会给邱家抹黑,三个月后,不用邱鹏举来赶,他便向上面打辞职报告,主动走人。
而这三个月时间,正好为填补蔡行天脸面之用。
总不能人家蔡书记这边刚力排众异,这边帮你邱家人挽回了颜面,那边你邱家人自己便拆了自己的台面,自己又过来拆人家蔡书记的台面,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听了邱跃进这番说辞,邱鹏举沉吟半晌,也不得不应下。
的确,对邱跃进会不会在云锦安心主政,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蔡行天的面皮,他邱家人无论如何得帮着维持。
这无关道义,亦无关脸面,而是政治家族的对外形象问题。
最终,邱鹏举答应了邱跃进的请求,又才有了邱跃进这番生龙活虎的一面。
的确,在邱跃进的布置之中,三个月的时间也尽够了,届时,只要无声无息地抹杀掉薛向,让德江留出巨大的权力真空,在这巨大的权力真空之下,他不信自家长辈还能阻止他向上攀登。
不成想,他邱跃进已基本从薛向的打击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然,此刻,曹力一句打趣还是将他心尖抽出得疼。
邱跃进正心肝震颤,曹力又把皮球踢给了黄思文,“思文市长,你觉得咱们该不该跟跃进吃这顿饭?”
有邱跃进这个外人在侧,曹力便又恢复了原来的面目,极给黄思文这个市长的面子,这便是他的领导艺术的体现。
私下里,他可以把黄思文训成孙子,让其彻底对己卑服,外人面前,则又体现出一副“兄友弟恭”般的党政一把手大团局面。
实事求是地说,曹力是个霸道、大气型的官员,但更注重领导艺术,毕竟,到了他这个级别,霸道大气有时候是通往上升之路的高山悬谷。
毕竟,他再上升半步,就是那主宰一方的封疆大吏,亦或是那柄掌部委的超级大员,这种层面的领导,上级更看重的自然是其领导艺术。
然,德江的情况不同,他下德江时,德江的权力场已被那位薛市长经营地风雨不透,他若还是讲求什么领导艺术,也许并非撕磨不开局面,可那慢慢撕磨下来,没有个一年半载,恐怕难尽全功。
可现如今,对那位薛市长,老长官迫之愈急,他曹某人哪里去弄那一年半载的工夫。
是以,他唯有以力破巧,运用霸道权术先将德江的至高权力抓进手来再说。
至于方才在办公室内敲打黄思文,也并非是他曹力要在黄思文面前摆威严,现面子。
如今的曹大秘书长早已过了这种显威风的境界,况且黄思文在他眼中还未上得了台面,他也用不着在此辈面前彰显官威。
之所以如此行事,乃是让这黄大市长警醒警醒,摆正位置,别虚图跟他曹某人争夺战线内部统领权,从而造成战线内部的政治损耗。
然,既已慑服黄思文,他怎么会在邱跃进面前,再下黄思文的脸面。
果然,他一句思文市长出口,黄思文心中竟莫名地生出感动来,急道:“书记说吃就吃,我听书记的,跃进啊,书记是咱们的老前辈,也是咱们的老上级,政治经验丰富,应急能力突出,咱们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多跟书记讲讲,多听听书记的意见,没有坏处。”
邱跃进诧异地瞧了黄思文一眼,笑着道:“行,那咱们都听书记的,曹书记,您说,咱这顿饭吃还是不吃?”
曹力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晃了晃发酸的脖颈,说道:“聚宴总要有聚宴的理由,说是给我接风,大可不必,我都到德江这些天了,还接什么风,再者说,我是老蜀中人,老家就在德江的边上,要尽地主之谊也该是我尽,轮得着跃进你吗?”
邱跃进怔了怔,不明白曹力这句话里到底存了几个意思。
吃个饭怎会有这么些个讲究,难道此人对我有意见?
不至于呀,他新到德江,和我都没打过几次交道,我怎会得罪他?
邱跃进想不透曹力话里的深意,曹大书记又笑着说话了:“跃进,看你这眉眼闪烁,是不是在想我老曹不给你面子,恐怕对你存了什么歪心眼吧?”
邱跃进唬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哪儿,哪儿,我怎么会那么想。”
曹力摆摆手:“用不着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凡事有轻重缓急,饭哪天吃都成,但耽误了大事,我怕以后再想聚着一块儿吃饭就没这么容易了,风波险恶,难道你们二位就还没察觉到那已经刺进骨头里的寒意吗?”
曹力话越说越冷,听得黄思文,邱跃进脖颈处发寒。
“书记,情况不至于这般险恶吧,怎么说局势不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吗?我看,那位薛市长也是个耗子扛枪窝里恨的主儿,就敢在德江内部扑哧,如今有您掌握德江,他便是胆子再大,还敢冲您呲牙不成?”
黄思文用一尽马屁将他心里话说了出来。
的确,眼前的曹书记已然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