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原则捧着一堆书走了进来,路过彭春桌边,大手如游鱼一般从彭春遮挡的手臂中穿过,精准地叼出一块驴肉火烧,张嘴就咬下小半,边吃边道,“我说你俩怎么就喜欢在宿舍吃饭,食堂没位子啦,无组织无纪律嘛,我必须代表组织批评你们。”一句话没说完,一个火烧便落了肚,本想顺势奔着薛向去的,转念一想这哥们儿不好对付,避强就弱,便又折了回来,趁着彭春不注意,伸手一下竟捞出俩。
彭春恼了,一拳擂过去,却是放了空。
原来崔原则早有准备,灵巧一跳,便躲了开来。
彭春骂道,“老崔,你狗入的哪里改管水利厅,去宣传部才是正理,要不然得白瞎你这张嘴皮子。”
崔原则吃着火烧,笑道,“老彭,你还别狗咬吕洞宾,我这是为你肠胃减轻负担,顺带着帮你分担致癌风险,是救你性病,我这大公无私的精神,也不要你玩命感谢了,写篇稿子送到校广播室就好。”
崔原则性情诙谐,三人混的熟了,他便本性俱露。
薛向太过神叨,他不敢招惹,自然便奔彭春去了。
这回彭春有了防备,早早就将食袋护了个风雨不透。
薛向陡然瞧见崔原则怀里的书簇新,问道,“什么书,我瞧瞧,搂那么紧。”
崔原则一跺脚,道,“你瞧我,尽顾着教育你们这些落后分子了,把正事儿忘了,新出的经典,你们这帮落后份子,赶紧学学吧。”说着,便冲薛向和彭春各自抛过一本。
薛向将书接过,以红为主色调的封皮包装得极是精美,几个大字黑硬夺目。
彭春,崔原则真正身份到底还是高级干部,越是高级干部,政治敏感性就越是敏锐,光看此书的作者写着南浔,便知道此书汇集了最新的理论动态,甚至是未来整个国家的行进纲领,当务之急,自是将里面的精神吃透,以便将来的工作不跟上层的指示精神发生偏差。
二人哪里还顾得上打闹,当下便各自归了自己书桌,埋头阅读起来,一时间,只听见哗哗书声。
薛向也在翻阅着书本,不过,他翻阅的速度极快,原本这种理论性的东西,需要细嚼慢咽,可薛老三实在对这些东西太熟悉了,这本书,他甚至能倒着背下来,今生见了也不过是好奇,这才起了兴趣翻阅。
翻着翻着,他觉得有意思极了,书中很多地方,貌似还是他的东西。
一回重生,一次二传手,他倒成了这本煌煌巨著的作者之一呢。
当然,这本书上面,没有他的名字,集中记载的也都是老首长最近年公开发表的讲话。
但薛向清楚,老首长不会贪墨他薛某人这微末功劳,报必在后。
三人各自观书,整个宿舍安静至极,不,此刻,整个楼道都安静得厉害,外面甚至传来了西侧浣洗池水龙头未关紧的涓涓滴水声。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对着老首长新出的这本书,大费精神。
叮铃铃,彭春桌上的电话铃音划破了这令人沉醉的宁静。
“谁呀,这是!”
彭春抱怨一句,接起电话,稍后,按了话筒,“老薛,找你的,我说要不行,咱俩换个座儿呗,这电话分明就是为你一人装的呀!”
“就你小子话多!”
薛向笑骂一句,接过电话,方说了两句,便笑出声来,“成成,老领导召见,就是不方便也得方便啊,中午我一准儿到!”
电话时赵国栋打来的,这些年虽然都有电话联系,每天拜年,赵国栋也会派秘书上门,捎些土特产什么的,到底是六七年没见了,今次赵国栋来京参会,薛向又窝在央校,两不得便,今次赵国栋相约,薛向便是再忙,也不好推辞。
左右是聚,念头一转,薛向又拿起电话给戚如生拨了个电话,通知他代约陈道林,冯京,胡黎明,周明方几位。
耗费掉最后一张请假条,薛老三又溜出校门。
方跨出岗亭,便听见有人亲热地喊:“首长,这边!”
薛向凝目看去,脸现欢喜,快步迎了过去。
迎面撞来的是个年轻人,步履轻快地快要飞起来,薛向方伸出手来,便被他双手紧紧攥住,“首长,你好!”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向昔年在萧山的大秘楚朝晖。
薛向紧了紧手,笑道,“小楚,不用说,你小子一定挺好,变化这么大,我险些都没认出来。”
薛向犹记得当年的楚朝晖是个略带书生气质的青年,如今再见青春依旧,只是笔挺西装下的年轻身体多了丝威严的味道,居移气,养移体,倒也正常,如今的楚朝晖已经不是当年的机关小科员了,早已贵为萧山县常务副县长,二十七八的年纪,正是前途不可限量。
老首长和老部下,一别经年,今日相聚,自有说不清的亲热。
上得车来,不待薛向相问,楚朝晖便主动介绍起萧山的情况。
如今的萧山已经贵为整个花原地区的火车头,经济比重占到了整个花原地区的百分之九十,比其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