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他不相信丁世群有这个魄力。
可若说丁世群有什么理论症结,不得开豁,央校有的是理论界的大拿,用不着费这绝大精神,去布置这番阵仗。
对于想不透的事儿,薛向自有套老办法,一,提高警惕,二,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局势的走向。
强行将这无谓烦恼驱出脑外,薛老三又重新捧起了,看着看着,便失了兴趣。
还珠楼主的确大才,文章写得古风盎然,仙气纵横,奈何故事太散,爽点不足,薛老三看得昏昏沉沉,竟这么睡了过去。
听见薛向鼾声轻起。彭春搁下论文,眼神古怪地朝薛向床铺处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愣神间,窗外。飞飞扬扬,挂起一阵纯白的柳絮,凝视数秒,回过味儿来,这哪里是柳絮,分明是下雪了么。
今年,这古都的冬天竟来得格外早。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老彭,有些人天生就与众不同,非我辈凡夫可比,能有幸跟这种天生奇才,有这一段同窗之缘,也是咱俩的福分,想旁的,可就多了。”
崔原则忽然开口说话了,原来,彭春这处的动静儿。尽数落他眼中。
他知晓彭春方才盯着薛向的位置,起了神往之心,作为旁观者。他和彭春是同类,自也能理解彭春所想。
薛向这人,行事处处与众不同,而又处处占尽胜机,潇洒肆意,令人羡慕。
正如此刻,他和彭春皆为着论文规正,而绞尽脑汁,人家薛向去能安居高卧。大看闲书,看得累了。倒头就睡,这般闲适写意。却是学也学不来的。
彭春道,“我可没想着学这货,免得画虎不成反类犬,贻笑大方,我在想,这家伙的论文我看过,平平常常,论错字误字,不细加查究,必也存在,他却毫不担心,咱们的论文可是比这家伙用了心思的,错漏之处,互验多遍,若是咱们的过不了,这家伙就更别提,他都不担心,咱们何必杞人忧天,照我看,这论文不穷究也罢。”
崔原则道,“你倒是想通了,你以为我没事儿翻论文,是怕不过了,纯是闲着没事儿。”
彭春险些没被崔原则噎死,讥讽道,“是是是,您一点也不怕过不了关,就是太清闲了,没事儿干,才翻这论文看,什么睡觉,看,听音乐之类的消遣,都不如您翻论文有意思……”
彭春挤兑起来没完,饶是崔原则早修炼得脸皮爆厚,也有些承认不住,赶忙转移话题道,”扯这些没用的作甚,眼瞅着快要结业了,转眼,就各奔东西了,天南海北的,各忙各的,谁知道下次相聚是什么时候,要说咱宿舍仨处得不错,尤其是薛向挺够意思,这几个月,好烟好酒好吃的,咱哥俩可没少占他便宜,我一直琢磨着咱是不是还他一顿。“
崔原则这番话可说到彭春心坎上了,他也顾不得继续挤兑崔原则,拍着桌子道,“老崔,这话有道理,讨论课结束后,咱们在食堂小包摆一桌就是。”
崔原则嗤道,“就知道你老彭会出这馊点子,摆一桌算什么本事,至多几十块钱的事儿,薛向缺这几十块钱?再说食堂就食堂那水平,能弄出什么好吃的来,照我说,这餐饭要吃,就得吃得有意义,多少年后,还能回想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