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在他身上捅,还让他难受,作了半辈子的狗了,终于有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谁会放过?
宋富贵没想到吴英雄竟是这般粗鲁,一言不合,便破口大骂,心中腾地就起了火气,他宋某人可不是私营经理,而是国营卖场的中层干部,标列副科级,也算是入了流品的,岂能任人素以辱骂?正要破口骂回,转念一想,便要赶紧住了口。
试想,有如此品格,舍得如此代价,购买装饰品的人家,能是一般二般的人家?再看这姓吴的,气势如天,威风凛凛,简直目无余子,这等人无不是久居高位,快不知人间烟火的人物。
这等人,真的是自己惹得起的么?
念头到此,宋富贵强行平复心绪,说道,“吴总,我就是这么一说,没说非要您按我说得来,您看这样可好,我也不说不行,您也别提前要,咱们还是按事先约好的,下午两点钟提货,这个把小时的功夫,我就是头拱地,也一定把您要的东西张罗齐喽。”
吴英雄心中长舒一口气,道,“行吧,各守信誉,到点我去提货,别再让老子失望。”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呲!!!
一道橡胶轮胎剧烈梦擦水泥地的声音传来,一辆空牌吉普车车身几乎是差着小卖部的铁皮箱体过去,瞬间,从车上跳下三条壮汉,二话不说,便将吴英雄掀上了车,又是一阵让人牙疼的摩擦声,吉普车消失在了东侧胡同口,卖货大姐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声。
………………
潮湿的地下室内,吴英雄被吊在两截粗壮木桩组成的十字架上,衣衫破碎,满身鞭痕似犁过一般,惨白的胖脸在巨大的强光照射下,瞧不见丝毫人色。
“他妈的,小刀,资料没错吧,这上面可写着,这货被人拿着把菜刀,愣生生逼得钻了裤裆,这些年在西城下九流的地界,也尽是受人欺负,任人凌辱的末流角色?”
黄铜链子摇晃着一张信纸,信纸上誊录地正是吴英雄的过往资料,他们为恶西城多年,在自己地头上弄个小倒爷的资料,岂非易如反掌。
可老狼就是不信这白纸上的黑子,搓着牙花子道,“有这样的懦夫么,挨了上百皮鞭,肥熊都他妈的抽累了,这孙子还死不开口,我看,就是江姐,刘胡兰也不过如此吧,今儿老子真是开了眼界了。”
染着黄毛的小刀往嘴里倒一口俄罗斯产的的盒装伏特加,皱眉道,“谁说不是呢,可这资料不是找一个人收集的,得到的消息,都是大同小异,且都是找的和这孙子最为熟悉的那帮人问出的,一个人造假,总不能所有人都说假话吧?”
双案
“麻痹,不信丫真有传说中的xx主义信仰,看来这孙子还是欺负咱爷们下手不够狠呀,泼醒喽!”
老狼踢飞了椅子,吆喝一声。
立时,一瓢冰凉的腥臊尿水泼在吴英雄脸上,冰冷液体几乎刺骨,再是昏沉的人,被泼上一瓢,也难免稍稍醒神,更不提那腥臊的尿液,沾染上伤口,不弱于食盐,剧痛难忍,疼也疼醒了。
惨白的灯光,照在老狼脖子上那粗大的黄铜链子上,散出一抹渗人的金光,老狼阴测测道,“说吧,吴狗熊,别他妈硬挺了,进了这儿,谁也救不得你,说吧,你那主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他奶奶的,官面上的人又怎么了,只要敢跟老子叫板,也一样踩平喽。”
吴英雄只觉整个身子有千斤沉重,浑身上下在遭遇着千刀万剐,剧痛无比,而这剧痛之间,却又麻痒难当,好似千百只蚂蚁钻进了浑身三千六百个毛孔,玩命地蹬腿啃食。
他不是什么英雄,这些年又混得不如人,论气概,比之寻常人,只怕还弱上几分。
无数次,他的都到了崩溃地边沿,想要招供了,好快快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