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谢过吴英雄,取出钥匙串,拆了一把大门钥匙丢给他,招呼他得空过来,帮着料理下家务。
吴英雄如捧圣旨般接了,欢天喜地地去了。
薛向拨出个电话,泡了壶大红袍,拎着朝院子走去。
其时,夕阳已经下山,晚霞褪尽,西天的白光里就剩了一抹残红,晚风乍起,竹林沙沙,落花飞舞,暑意顿消。
薛向提了茶壶,在会客的花园围拢的石凳中坐了,入鼻的满是花香,沐浴微风,让人顿生飘然之意。
每往此间坐上一回,薛老三心中就忍不住赞叹一句原主任的奇思妙想,又如此玲珑心思的女子,当是一妙人,惜乎,人已作古,天妒红颜。
薛老三端起茶水,往地上浇了浇,聊作凭吊。
咿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一身中山装的戚如生步了进来,四处打量一番,笑道,“这真是你住的地方,其实,光在外面闻闻味道,我就基本猜到里面是什么模样了,你呀,这好风雅的脾气,怕是改不掉喽。”说话之间,跨进花园来,在薛向对面的石凳上坐了。
薛向拎起紫砂壶,往他面前的紫砂杯中注满清澈的茶汤,笑道,“这又不是抽烟,喝酒,伤身体的嗜好,作何要改,难道要人人都像你老戚这般,如机器一般精准地过日子,那样的人生,才是无趣啊!”
戚如生面色一苦,知晓斗嘴皮子,是不可能胜过这个口若悬河的少主,赶紧转上正题道,“小首长诶,又出什么事儿了,我那边正忙着呢,你有什么事儿,赶紧讲,我好安排下去。”
情报
薛向道,“忙什么?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老爷子自打出访北方邻国后,有三四个月没着家了,到底在忙活些什么?”
“老毛子怕是撑不住了,有可能天崩地柝,前者之覆,后车之鉴。老头子们在着手内部整顿,打铁还要自身硬啊,关键时候,还是人民子弟兵靠得住。”
戚如生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薛向面皮有些抽紧,戚如生笑道,“怎么?吓住了?其实在我看来,这是好事,老毛子虽说和咱们系出同源,但早已变质,实乃国防大害,更兼国力强盛,块头硕大,狼子野心,史泪斑斑可寻,他倒了,散了,对华夏民族而言,才是好事。”
这年月,因为苏联电影和音乐的强大攻势,在年轻人心间,还是有很强的苏联情节,多数人听见苏联要倒掉,只怕都会心存哀伤,同属性阵营又少掉一个,且还是当仁不让的带头大哥。
然而,这次,戚如生却是想得差了,薛老三哪里会因为骤闻苏联有倒掉的迹象而哀伤。
而是想到了前世所看的网络小说中,经常有男主角发表预测苏联解体的雄文,而受到高层嘉许,而青云直上。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儿戏。
试想,站在最顶端的那些人对形势,情报的掌握,哪里是底层人物所能想象的。
苏联轰然而塌,在外人看来,是一夕之间之事,可在高层却是早早便有据可查,掌握到了先机了。
时下,距离苏联倒下,尚有时日。似乎此刻有些言之过早。
实则,苏联内部,几大派的矛盾,以及各加盟成员国之间的矛盾,早就走向了不可调和。
只不过是苏联这个强大的名字,再散发着最后的余威。从表面上维持着同一的整体,走向分裂已是不可避免。
薛向不愿意和戚如生在这件注定插手不上的事情上废话太多,当下便转上正题道,“浙东陈英年,你可熟悉。”
不错,薛向召唤戚如生前来,还是为了冯京之事。这是近期,最大之事,必须妥帖处理。稍有不慎,便会晾成大祸。
戚如生惊得站起身来,左右望了望,舒一口气,坐下道,“小首长,三思而行啊,老首长可是敲打过我。说帮助你行事可以,但绝不敢越界。今次,越界太远了吧。”
要说,薛向极少动用戚如生,一旦要戚如生打听谁,那便预示着要对此人动手。当初慑服蒋天生公子时,便是戚如生这边动了大力气。
再一次。便是收拾邱跃进。这次最为险恶,也是险棋一步,但薛向别无选择,邱跃进身份特殊,薛向又想要他彻底完蛋。只得动用禁招。
除此外,薛向基本没动用过戚如生参与到自己的官场争锋中来。
因为他心中很清楚,界限在哪里,一旦触碰,便易招惹众怒。
今次,薛向再度询问戚如生,下意识地,戚如生便以为薛向又要对陈英年下手了。
陈英年可不是邱跃进可比,邱跃进虽然家世无敌,可到底在整个官员阶层的地位不彰,说透了,也就是个正处级。
陈英年却是浙东副书记,地位显赫,是进入了后备序列的大领导。
薛向要动用他戚某人这边的力量,无异是犯了天大的忌讳,一旦事漏,便是薛安远也得牵连进来,动辄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戚如生如何能不震惊。
薛向摆摆手,道,“你想左了,我可没这么丧心病狂,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