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生眯瞪着眼,颤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显然,这个聪明人猜到了什么。因为薛向截取的两个时间点,标示‘性’实在太清晰了,三七年十一月,陈英年降生,六七年九月陈英年调任浙东省革委会机要室,后边要说什么,已然明了。
果然,但听薛向道,“资料上显示很清楚,三六年五月到三七年底,成老都在金陵,主持当地的党建和统战工作,陈英年降生不久,金陵城危在旦夕,陈母便携着陈英年逃离了金陵,一路驱驰数百里,最后落户浙东某小镇,但凭着孤儿寡母是如何闯过重重封锁,如何在兵荒马‘乱’中求得生存?这些难道不是问题么?显然,有人在帮他们。”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既然如此,那位当知晓陈英年母子下落,何苦要等到三十年后才赴浙东?”戚如生双眉紧锁,心中对薛向已然生出了深深地畏惧,只蛛丝马迹,此人就能掘地千里,实在是太可怖了。
“两个可能。一个是,护送之人途中遇难,陈氏母子失去保护,只得就近落脚,要不然,浙东距金陵不过咫尺,炮火连天,兵锋所指,根本不是安居乐业之所,那位如何会选择此地,给母子俩落脚?”
抽丝
“换句话说,也就是那位和陈氏母子失去了联系,直到三十年后,才寻觅到。另一种可能是,那位故意将陈氏母子安排在浙东小镇,想着距离自己近些,方便将来再作周转,谁知历史洪流浩浩汤汤,非人力所能抵挡。众所周知,金陵城破后,便是金陵大屠杀,那位九死一生冲破封锁,逃出升天,再后来,便转入冀东,领导冀东人民抗战,再往后,烽火十年,四处征讨,南征北战,连天上的星星都要被地上的轰隆炮火摇落,那位已然显赫,拥兵数万,征战不休,如何有精力他顾。待到建国,昔年情义,经过十数年风霜,怕是早已单薄,且身份地位悬殊,再见又能如何,更不提那位已然万众瞩目,便有小小动作,怕是也能被有心人盯上,自不敢轻举妄动。”
薛向好似对着一具已经腐烂损毁的白骨,硬是如法医宋慈一般抽丝剥茧,扯出这一大串让人毛骨悚然的分析来。
若真如薛向所言,那问题可就大了,戚如生可是很清楚,那位早在年就在组织的安排下成婚了,若薛向分析得无错,那就是不小的事件。
当然,以那位如今的年纪,数十年前之事,自当一风吹过,谁也不会也不敢穷究不放,关键是陈英年活生生处在近前,还屡次受到擢升,今次又要越阶挑战辽东掌舵人之位,实在不得不令人瞩目。
但戚如生心中却还是拿捏不定,追问道,“若真如你所言,那位为何在六七年选择找回陈氏母子呢。”
六七年初,浙东大旱,便是那位带队下的浙东指导抗旱工作。其时。那位并不分管经济和农业,却偏偏是他带队下到浙东。
薛向道,“理由很简单,这一年二公子黄疸肝炎,洗冷水澡后,不幸离世。白云苍狗,岁月悠悠,触情生情,谁人不起思亲意。”
“还是太牵强,也许是巧合呢,再者说,也许陈氏母子是那位老战友的遗孀了,那个年代,托妻献子的事。太多了,光凭时间节点推测,不足为凭。”
戚如生瞪着眼道,他心中实已信了薛向的分析,但此事太过重大,若是那位以此为由,薛向的一番算计,只怕就得尽赴东流。
“的确不足为凭。那我问你,陈母姓黄。陈父根本不曾出现,陈姓缘何而来,不过假音而已,除此外,还有这个!”
薛向忽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排在桌上。一张是陈英年身着中山装的标准像,一张则老旧一些,照片里是位军人,打着绑腿,雄赳赳气昂昂站在军马身侧。正是那位,年轻了四十岁的那位。
两张照片一排在眼前,戚如生便愣住了,不需要什么医学鉴定,只要不是瞎子,便能一眼辨出照片上的两人是亲属关系。
至此,戚如生再无话讲,惊讶道,“你给他寄送的就是这两张照片!”
薛向道,“我可没这么放肆,是陈母的一张荣誉照。”
同样是照片,很明显,后者比前者,更能勾人哀思,表意含蓄。
不过戚如生却不这么看,冷笑道,“你还不放肆,老爷子见了那玩意儿,焉能品不出你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大伯的意思,是薛系的意思!”薛向昂然道。
戚如生默然,他听得出薛向的意思,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是啊,是你先做的初一,怎就不许我做十五,你们提举陈英年时,难道就不知道是在往薛系身上下刀子,凭什么只由得你进攻,就不准我反击!
饶是这最简单的道理,放在此时,也只有拥有薛向这般坚强心脏之辈,方能想出。
因为常人遇猛虎,想的都是如何逃生,如何规避,绝难有人想到何不干倒了猛虎吃肉,薛向便是这种有英雄胆略的人。
薛向摆摆手,道,“老戚,如果你是那位,你觉得下一步会做什么。”
戚如生迅速道,”无外乎两种反应,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