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把大实话说出来了,尴尬道:“那个,王大人……这儿还有不少借条,乃是吕大人生前……不,在府里的时候,百姓找他借的。”
“看来是这样。”段岭道,“欠着老百姓的钱,还要放高利贷出去,啧啧,这生意做的。”
林运齐这人圆滑,段岭也不说什么,接过库单,里头全是朱砂写的赤字,还有一摞白条。
林运齐说:“借款倒比白条多,想必是抵得过来的。”
段岭想了想,说:“咱们带来的钱粮,按俸禄算,也有两千石吧。”
“路上没花多少。”林运齐答道,“您与校尉将军都是正四品,共两千二百八十百石,折算为银是一千一百两。”
太守与校尉为正四品官,段岭领一千一百石的年俸,武独因为是校尉将军,多了一项盔甲与兵器折旧,多发了八十石,最后折成了一千一百两。
“官中支一千两出来。”段岭说,“先把吕大人欠的白条偿清。至于借据……”
段岭看武独,武独瞥段岭,莫名其妙道:“你看我做什么?”
段岭无语了,只得说:“你们都退下。”
亲兵刚来,就要左右退散,段岭先前说好的开诚布公,只得先关门谈几句。过了一会儿,段岭谈妥,众人又都进来。
“孙廷。”武独说,“你拿着这些借据,到正街市口处,召集百姓,当众给烧了。”
孙廷十分惊讶,林运齐也猜到了,便笑着点头。
孙廷说:“那大人吃什么。”
“老爷说了算。”段岭说,“不必替他发愁,记得说是校尉的主意。”
孙廷马上道:“小人替全城的百姓谢过将军!”
孙廷走后,林运齐说:“大人……”
“一年八十两。”段岭说,“省着点儿也够吃了。”
林运齐说:“不,大人,下官只是提醒一句,还得想办法,还百姓们的牛。”
段岭心道差点忘了,说:“我再想想办法吧。”
一头牛三千钱,折成二两八分银子,段岭颇有点头痛,还得另外想办法。
武独道:“牛是我借用的,不关太守的事,到时我去替他们耕地,耕时叫我一声,把犁给我套上。”
段岭忍不住笑得直抽,林运齐知道武独不过也是开玩笑,说:“想必校尉将军是有盘算的。就白提醒一句。”
段岭知道武独嫌林运齐话多啰嗦,便打发了他,让他去歇着,今日应当没什么事了。
武独问:“办完了?”
“暂时办完了。”段岭说,“还得想想办法。”
“那轮到我了。”武独说,“外头那跑腿的,把两名裨将叫进来,提醒他们备好跌打伤药,有什么祖传护心镜和铠甲,好东西都招呼上。再传两个跌打大夫,备好担架,去院子里头候着。本将军明人不说暗话,要打人了。”
段岭;“……”
立威
一炷香时间后,先是一名裨将倒着飞了出去,撞翻外头的花架,花盆碎了一地。
另一名裨将站着看武独,不住喘气,武独说:“我说,你动手。”
裨将道:“不敢与将军动手。”
武独说:“不动手,怎么知道深浅呢?接下这三招,校尉换你当。”
“将军说笑了……”裨将一句话未完,武独已倏然动脚,那裨将也飞了出去,撞在照壁上,登时鲜血狂喷。
武独站在厅堂门口,挡住了外头的阳光,说:“让你们出兵救人,一个个站在后头看,找不到太守,自己就回来了。先前朝廷命官失陷在敌营里头,没治你们个临阵脱逃的死罪,如今还想依样施为,顺手送掉新任太守的一条性命?!”
段岭在里头听着,也不说话,心道武独心里什么都清楚得很。
武独那两招下手甚狠,裨将穿着铠甲,中了一下他隔山打牛的内劲,震伤了脏腑,竟是吐出血来。
亲兵们都眼带恐惧地看着,武独提着剑,走上前去,孙廷忙道:“将军!将军手下留情!”
武独以剑挑起其中一名裨将的下巴,说:“吕太守丢了,朝中没有追责,正是因为新任太守保了城中将士的性命,还当邺城没了你们真不行?”
“将军。”段岭果断道,“手下请留情!”
段岭在那一瞬间,有预感武独确实想杀人,哪怕隔着好几步远,依旧能感觉到武独的一身杀气外露,也猜到武独想现在下手,杀掉一个以震慑邺城军队。有时候,杀人确实是可以解决问题的,但不杀人,也能解决问题。
武独的剑已插进了那裨将头盔与铠甲的间隙中,手上使力,就要捅进去。对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住发抖,迎上武独森寒的目光,意识到这新上任的校尉,确实是会动手杀人的。
然而他满口是血,已说不出话来了,只得不住发抖,以眼神求饶。
“项上人头,且先记着。”武独收剑,说,“空了不妨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来历,哪怕你卖了我俩,以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