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不许胡说!”
见她的声音都羞窘害怕得有些发颤,宋靳有些心疼,忙沉着声飞快地说道:“大根叔方才来找我,说奶……怕是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没想到宋靳会突然开口说这个,阿枣一愣,下意识拧眉道:“不可能!我早上出来之前还去看过奶,她明明瞧着精神很不错……”
想到陈氏故意打翻药碗,让她“滚出去再熬一碗”时趾高气昂的样子,还有后来喝药时那番不带喘气的挑剔谩骂,阿枣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都有力气找她麻烦了,怎么可能会突然不好?
宋靳顿了一下才道:“矿场那边……传来了三叔的死讯。”
“怎么会?!”阿枣惊讶地抬头,随即就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淡淡的憔悴与疲惫。还有,他好像瘦了些……
胸口蓦地发紧,下一刻阿枣就逃也似的移开了视线。只他那美玉蒙了尘似的模样,到底是深深印在了脑子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说是与人妇偷情被抓,在逃跑的时候不慎从矿上摔了下来。”宋靳淡淡道,语带讥讽,面色冷然。
阿枣:“……”
宋老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这就难怪陈氏会不好了——最亲的兄长刚走,好不容易刚缓过来一点,心爱的小儿子又紧跟着去了……
换做是谁怕都是要崩溃的。
只恨宋老三作死不断,再次累及家人。
“大根叔说你来了镇上,我猜你肯定会来悠扬阁,所以便过来瞧瞧。你的事情办完了吗?若是办完了,我……能搭你的马车回去吗?大根叔还有事要做,不能马上回家。”宋靳突然看向阿枣,像是怕她不答应,他又飞快地垂下眸子,有些勉强地牵了牵嘴角,“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想别的法子。”
阿枣心头猛地一揪,只觉得他这失落怅然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块大石头似的狠狠压在了她的心上。
他明明从来都是淡然自若,谈笑自如的人。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吗?
见她半晌没说话,宋靳的神色又黯然了几分:“那我先走……”
只是话还未完就突然叫人打断了。
“上车吧。”
阿枣说完便飞快地钻进了马车,只留给宋靳一个隐隐有几分仓皇无措的背影。
双眸猛地闪了闪,宋靳垂下眼睑盖住眼底涌动的暗芒,这才抱着平安跟着上了马车。
像是知道阿枣不自在,他挑了个离阿枣最远的地方坐下,也没有抬头看她,只低头与平安说起了话。
平安胸前挂了个小布兜,是阿枣特地做来给他放玩具的,在三妞的影响下,小家伙也学会了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往里头放。
宋靳送给他的那只布老虎就在其中。
这会儿他正捧着那只布老虎,指着它的后腿可怜兮兮地看着宋靳:“老虎,手手坏……”
“这不是手,是腿,”宋靳低头一看,见那布老虎的后腿上印着一大块污渍,便摇头笑了,“它的腿没有坏,只是脏了。”
平安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做了个摔的动作,嘴里还急急地喊了一声:“啪!”
“这是……摔地上弄脏了的意思?”宋靳不经意似的看向阿枣。
阿枣正在发呆,宋靳突然发问,她也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道:“那日他吵着要爹爹,我拿这个哄他,他发脾气给摔出去了。可摔完之后又哭着找了回来,抱在怀里怎么都不放手,说是想爹——”
说到这,她猛地想起方才平安说的那句“娘亲想爹”,顿时就脸蛋一红僵住了,而后便飞快地低下头,咬着唇不再说话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宋靳强压着失落的声音:“只是弄脏了,没关系,等会儿爹爹就帮平安把它洗干净。平安现在……先玩这个好不好?”
说完马车里就响起了“咚咚”的鼓声。
阿枣忍不住抬眼,发现那是一个小巧精致,正适合平安这么大的孩子玩的拨浪鼓。
清脆的鼓声一下子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他忙把布老虎重新塞进布兜,然后一把将那拨浪鼓抱在了怀里,好奇又开心地玩了起来。
“咚咚!嘻嘻,咚咚……”小家伙玩得高兴,不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还凑过来向阿枣献宝,“娘亲!咚咚呀!”
阿枣却是看着那个拨浪鼓没说话。
这拨浪鼓瞧着十分精致,应该不便宜,他从哪儿得来的?
“前些天卖字画得了些钱,回书院的路上偶然看到了这个,觉得有趣便买了。不贵,只是瞧个新鲜,让他玩着吧。”宋靳突然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不贵?她可不信。
然他话已至此,阿枣也只得道了声谢应下,可心中却更乱了几分。
“娘亲!咚咚咚咚咚咚!”这边,一直没有得到阿枣回应的小家伙不干了,气呼呼地拍着小胖手挣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