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竟觉得无从下手。
这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再一看她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以及其他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那十根生生被折断的手指头……
阿枣再也忍不住咬着牙,在心中怒骂了一声“混账”。
竟用这样酷烈的手段对待一个柔弱的姑娘,那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吓……吓到你了……吧,对……对不住……”
见阿枣脸色一时变得很不好看,郑婉容微微喘了口气,含糊不清地说道。
方才接她进府的时候,阿枣就叫人先喂她吃下了保命的药物,因性命暂时无碍,她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府中婢女也早已为她清洗了伤口,换好了衣裳,然就是这样,此刻的郑婉容看起来还是整个人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阿枣看着她,心里一时间复杂至极。
“我是大夫,你吓不到我。”半晌,阿枣才在她床边坐下开始为她治伤,“有点疼,你忍着点。”
“好……多,多谢……”郑婉容轻扯了一下嘴角——她整张脸,如今也只有嘴巴部分还能让人看得清了。
阿枣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本是燕承的人,也曾为他做过很多事,虽说中间背叛了他,可被抓回去之后,若能及时将功折罪,将自己知道的都说来,他纵然不会轻饶你,却也不会这样残忍地对待你才是。”
一开始没见到郑婉容之前,阿枣心里还琢磨着她都对燕承交代了什么,可一看到这样的郑婉容,她就知道,她一定什么都没有说。
阿枣觉得不解,曾经那个郑婉容,明明是个为了保护家人,为了保护自己,能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伤害无辜之人也在所不惜的人。
可这一次,她为什么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做?
明明对她来说,自保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郑婉容张了张嘴巴,费劲地笑了起来,可许是牵动伤口有些疼,她又猛地顿了一下。
半晌,她才艰难地转过头,看着阿枣道:“因为……不,不想……再给旁人……任,任何……伤害他的……的机会……”
阿枣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指……燕璘?
为了燕璘,她竟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
阿枣震惊又复杂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夫人,我还……还有救吗?”
“你的性命我能救,只是这脸……”阿枣回神,顿了一下才道。“你……对自己下手太狠,伤口又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治,脸上的皮肤已经严重受损,若想恢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怕是不可能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这儿有一种药,能修复你的伤口,淡去疤痕,只是……便是痊愈之后,你的容貌也会因你曾有过的这些伤口而发生改变。届时,怕就没有以前那般漂亮了。”
郑婉容一愣,而后眼底却突然绽放出热烈的光芒:“能,能活着就好!不……不漂亮没关系!不过……会很不正常……会……会吓到别人吗?”
“一开始肯定会有些怪异,然只要平日注意些,记得按时用药,慢慢地便会和常人无异了,就是容貌会发生一些改变。比如,你以前眼睛很大,可因如今眼皮受了伤,到时伤口愈合,皮肤重新生长,或许眼睛就会变得比原来小上一些这样。”
“这……这样很好!”郑婉容不仅没有失落,反而瞧着还很开心,阿枣有些不解,然她还没来得及问,郑婉容便又突然喘着气道,“不过……宋夫人……这事儿能……能别告诉世子吗?”
阿枣一愣:“为什么?”
“终于……终于可以摆脱这张会叫他伤……伤心的脸了,我……我很高兴……可这张脸……是,是他对我唯一的印象……我不愿叫他知道,我……我连这唯一的……能叫他记住的东西都没了……”
看着她眼底猛然闪过的泪光,阿枣心下骤然一酸,半晌才目光发软地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他,你的脸慢慢地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对郑婉容再无半分厌恶,反倒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怜惜。
“谢谢……那我现在……能,能见见他吗?我……我想亲口对他说声……抱歉,虽然我什么都……都没说,但娘亲和弟弟……还,还是受不住煎熬,胡乱说了一切东西出来……我,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有没有对你们造成影响……有没有害到他……”
阿枣一顿,而后再也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吧,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过,你想亲口对世子说,我帮你把他叫来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的宝宝们在哪里!(⊙v⊙)
☆、
燕璘来的时候,阿枣刚给郑婉容处理完伤口。
“什么大碍了,只是伤得不轻,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我先走了,若是哪里不舒服,便让人来叫我。”留下这么一句话,阿枣便在郑婉容感激,燕璘复杂的目光中快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