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怀,香炉在侧。
焚香繾綣,旖旎万千。
珠帘垂掛,一曲幽幽。空音未止,荡拨心弦。
拥着身子柔软又娇柔美艷的舞妓,李拓言饮着酒,虽不到烂醉,却已有七分醉意。
「若是这样一直来找胭儿,你不怕新过门少夫人会生气?」身为凤川阁的老闆兼李拓言好友,王凤如此问道。但是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往李拓言酒杯里倒酒,儼然有不醉不让你回去的意思。
面对王凤的款待,李拓言自然来者不拒,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手还不忘抚摸着怀里的美人。「原先娶她是因为迷恋,谁知道她对我简直是冷漠到了极点。」李拓言撇撇嘴,眼底尽是嫌恶。「她甚至忘了我!」
原以为那次逛市集,罗冬盈会渐渐对自己敞开心房,就算想不起来两人相识的过程也无所谓,谁知道罗冬盈却越来越躲着他……两人同在屋簷下,却只有在用膳、就寝的时刻才会见到,这不就是什么「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吗?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罗冬盈要对自己怀有这么大的警戒心。
看出李拓言的想法,王凤欲言又止。他整了整衣袖,淡然道:「毕竟你对她一见钟情是两年前的事。这些日子,难保人不会变。」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你是说我做事太过衝动?」挑起眉来,李拓言吼道:「这两年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她,我怎么会知道……再见面,已是人事全非。」两年前使他倾心的微笑,自成亲以来他一次也没看过。
「可你这样,等于是误了人家。」王凤一句话说中李拓言担忧的问题。
若他真让罗冬盈成了下堂妻,那以后她该如何见人?
「但是……」
「不妨试着接受她吧!毕竟不管如何,她都是你当初爱上的罗冬盈。」彷彿话中有话,王凤看了看李拓言,他幽幽地笑道:「而且当初你还逼婚,现在又不要人家,你要罗家面子往哪摆呢?同时,也毁了皇上指婚的美意。」
「我不知道。」李拓言抚着额,他似乎很无力。「但我觉得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不是他替自己找理由,而是任何有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出来,罗冬盈是那样尽力的逃避自己,哪怕是牵手,他就是想跟她说话,大部分时间都会得到一片静默。
罗冬盈……连与自己交谈都不情愿。
「你的意思是你们是『郎有情,妹无意』?」王凤挑起眉来,他一脸兴味。「一向是待字闺中少女的夫君人选第一名,如今竟落到这等地步?」
「或许,只是她与我尚还不熟罢了。」李拓言猜测着。儘管罗冬盈对他冷漠,但他相信她终有一天一定会接受他。「她自己也坦白了,并不记得我。」他当然不计较罗冬盈忘记自己,可是他在意的,却是罗冬盈再三的压抑。两年前掳获他的心的女子,不该这样的。
「那你……还要休妻吗?」王凤不动声色,他问道。
「就当我没提过这件事吧!」李拓言站起身来,也不顾原先在自己怀中的美人儿,就这么离开了凤川阁。
「看来,是冬羯本身心有芥蒂呢!」王凤搂住胭儿,他道。
「要不是母亲抹去了冬羯对李拓言的记忆,今日他俩就不会如此。」罗冬盈从一旁的垂帘后走了出来,她冷眼瞧着王凤与胭儿搂在一起的画面。
知道罗冬盈在介意什么,王凤轻轻推开胭儿,他咳了几声,满脸尷尬。「胭儿,先下去休息吧。」
「是。」抿嘴轻笑,胭儿知道自从王凤遇见罗冬盈后,就是一个典型的妻奴。
看着满桌酒菜以及面无表情的罗冬盈,王凤乾笑几声。这也不能怪他啊!他在遇见罗冬盈之前本就是花花公子,左拥右抱本来就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虽然他现在已经名草有主,但那不代表他能够戒除的了以前的习惯。
似乎也知道王凤那奇怪的习惯,罗冬盈没多说什么,她撇撇嘴,很是自然得让王凤拥进怀里。「谁也想不到吧!我竟然没死。」
「你娘为了让冬羯续命,可说是拼了老命。」王凤悠悠哉哉地说道。「先说了,我对这件事情是中立的,你可别要我硬是选边站。」怕自己被扯进冬盈与母亲的争执中,王凤先把自己脱离战火区。「对你弟我是没多少认识的,续命这件事,别说帮忙了,我铁定是扯后腿的。」
知道王凤一向讨厌麻烦,罗冬盈也不会好笑到硬是要自己的情人当自己和母亲争论的牺牲品。「我并不认为她这样是在为冬羯好,老实说,我不赞成她抹去冬羯对李拓言的记忆。」把脸埋在王凤温暖的胸膛,罗冬盈的语气满是担忧。
「可是若不这么做,你最亲爱的弟弟会更早步入黄泉的喔!」轻拍着罗冬盈的背,王凤一向怕她哭泣。「不论你娘做什么事情,出发点总是为了你弟弟好。」
「反正人都会死,如果在他死前还要遭受许多折磨与痛苦,那我寧可他现在就长眠于黄沙。」罗冬盈真的是爱弟心切。她完全捨不得自家弟弟遭受任何悲惨的事。「可我,却对娘妥协了。」
「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