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随口道,“统计一下进店人数,再对比现在和过往账目,应该就能看出来这个龙舟的效果了。”
宗午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快快,准备靠岸,老丁,记得让店里以后都加上进店人数这一项的记录。”
简清并不打算插手宗家商事,闲闲晒了会太阳,在阳光变得不可忍受之前,船头撞在码头边缘,轻轻晃动了一下。
“下船——”
船工里的领头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搭起的舷桥先让客人下船,有多半天没见的华阳王从船舱里带着两个侍卫出来,神色有些倦怠,看见简清微微点头。
简清笑道,“就此别过,与殿下一路,受益匪浅。”
客套话说过,华阳王抬步下船,像是因为刚到一地,有些踯躅不定的样子,正停在码头不知和奔霄说着什么。宗午作为主人家带着简清姐弟其次下船,金谷有些没睡醒的样子,最后下了船,揉了揉肚子,熟稔地招呼道,“走吧,据说码头前陈记的烤鸡是一绝。”
简清转向宗午,问道,“一起来吗?”
宗午摇了摇头,道,“还有些事情要忙,之后直接住达州城里缘来客栈就是,商行在对面,寻人也方便。”
刚说着有事,早早站在码头上等人的富态老者就迎了上来,先看了简清一眼,才向宗午拱手道,“宗先生叫老朽好等。”
“之后再见。”简清略一点头,与宗午告别离去。从老者身边走过时,一股浓郁的豆酱味道迎面而来,沉厚香醇,却泛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苦味。
简清回头看了老者一眼,他像是早有预料,正好回头望向简清。简清收回目光,反手牵住简澈的小手,“走吧。”
没走几步,才下码头长坡,身后被阳光投过来的影子就让简清不由得停下脚步。跟在他们三人身后的楚斐淡然望来,倒好像跟着别人走的不是他似的。
简清诧异道,“殿下?”
楚斐两步上前,与简清并排而行,淡淡道,“正值午食时候,同路。”
金谷歪头瞟了他一眼,扯扯嘴角,没有出声。
这都什么骗小孩的说辞!
不论是骗人也好,真话也罢,楚斐总归是与三人一起走到了陈记门前。多了个拼饭的人,简清和金谷倒还好,就是简澈一直自以为隐蔽地追着踩华阳王的影子,还要不时偷看一眼,看他没反应,就踩得更高兴了,直到简清把他换到另一边才罢休。
陈记铺子招牌上只写了一个陈字,挂着的酒旗半新不旧,里面只坐了一桌客人,女郎衣着精致,丫鬟坐在她旁边打着瞌睡。见他们一行人进门,本来靠在墙边打瞌睡的小丫头急忙过来阻拦,“客满了,客满了,真没有了。”
整个铺子都充斥着一种不打算好好做生意的感觉,但颓唐陈旧之下,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似鸡又似猪,鲜美肥腴,简清几乎能幻想出烤制时油滴下来滋滋作响的声音。
简清吸了吸鼻子,握住小丫头的手,示意她去看店里唯一一桌客人,“那位点了什么?”
小丫头头都没回,继续挡在简清前面嘟囔,“哎呀,说了烤鸡没有了,你们要吃饭,还是快些去别家吧!”
听见声音,女郎回过头来,讶异道,“阿简?!你什么时候到的?”她目光在简清身旁停了一瞬,楚斐完全没往她身上看一眼。
张婉笑得有些诡秘,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张婉在达州不稀奇,但在这时候遇见她,就相当稀奇了。
简清没回答后一个问题,指了指身前的小丫头,道,“刚到,所以张大小姐,分我一顿饭吃可否?”
张婉牵着简清衣袖将她带到桌边坐下,熟练地点单,“两份红糖凉糕。”转向简清,她继续道,“陈记红糖凉糕做得好吃,和他家烤鸡不相上下。就是这两天陈师傅在教新来的帮厨干活,每天气得厉害,昨天还是来晚了就只能吃帮厨烤的鸡,今天就压根不卖他烤出来的鸡了,我买到的是最后一只,刚好带上阿澈我们三个分掉。”
这样一听,就是没有别人份了。简清抱歉地转向华阳王和金谷,“午食有些不凑巧……”
还没说完,后厨里一阵暴躁的斥责声就响了起来,“你是蠢蛋吗?!叫你放蜜糖不是蜜汁,这样刷上去还有什么用!喂给猪都不吃!”
张婉像是听习惯了,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奔霄悄悄扯了一下主子衣袖,楚斐看着简清的眼神终于动弹了一下,点头道,“时间不赶巧,与你无关,之后再聚。”
简清一头雾水看着他走出门外。本来就与我无关啊?!
金谷却在旁边桌子旁坐下,有些赖皮的模样,道,“见者有缘,来都来了,两位小姐便赏小的一口鸡尝尝吧。”
张婉啐他一口,“呸,你要坐就坐吧,没吃食,饿着去。”
金谷望了望菜牌,末尾明显是新写的那个红糖糍粑引起了他的注意,扬声道,“店家,一份红糖糍粑。”
后厨里又是一阵模糊的责骂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