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来达州的客人许多都觉得拌酱吃奇怪,却不晓得好吃呢。”
简清摆摆手,“不必了。”
仔细一想,简清也明白了这嗜酱的习惯因何而起。
达州气候湿润、温度适宜,据说一年里温度变化也不大,对于酿酱来说再合适不过。又地处灵越江边,酱料走水运十分方便,运送到旁的地方还要算损耗和路费,但在本地就没了这个限制,费用相对低廉。
辣椒酱和豆瓣酱的出现,恰好适应了这习惯,也变动了原有市场局面。宗午先前试探酱料生意的问话背后很大可能就是达州这些酱料作坊坊主,对简清来说,交给别人代加工自己只提供原料不可能,像查记一样来做合伙才是最佳选择,就是不知道坊主们之后如何抉择了。
而酱料不仅食客自己吃,也有一半市场在食肆酒楼。想来她先前留下的那坛辣椒酱此时已经被人瞧见,等明日再去达州备受推崇的陈记看看,就知道宗午这位销售人员做得如何了。
毕竟双方合作刚开始不久,信任和利益捆绑是一回事,手段如何,还是要细细去看,简清来达州的原因之一也是这个。
正想着事情,简澈筷子尖蘸了一点豆酱放进简清碗里,“阿姐,快吃饭。”
“好。”简清点了点他的额头,“阿澈也快些吃,我们早睡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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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记早上开门的消息是客栈伙计来通知的,简清又问了他之前说的芳斋在城中哪里,这才出门向码头而去。
说是早上,其实时间已近正午,简澈在船上没有睡好,早上总是醒一会儿睡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了个不晃的床铺,一夜安眠睡到了日上三竿。
姐弟俩洗漱后直接出了门,达州主街街边小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凤溪城街边卖凉粉和糖油果子的多些,这里却是蛋烘糕的天下,一条街上就有三家卖糕的。
木车上金灿灿的半圆小饼一个挨一个地摞在一起,甜香飘了一路,又有旁边馅料炒制出的榨菜咸鲜和糖红豆的糯甜味道烘托,不仅勾走了小孩子们的目光,连身旁的大人都不自觉摸着钱袋上前买两个。
各家馅料各不相同,做法用料上也有细微差别,简清早看见简澈往小摊上飘的眼神,顺着气味仔细嗅闻辨认片刻,拉着小朋友在一个摊子前站定,“两个蛋烘糕,加红豆馅。”
简清没在酒楼吃饭,就是留着肚子吃路边小摊。简澈揣着自己小荷包的手一紧,仰头望过来,“阿姐?”
“放心吃,没几个钱,吃不穷你姐姐。”简清说着付了钱,顺手揉了一把简澈脑袋。
观望的小孩子多,真正吃到的少,看见简澈拿了一个蛋烘糕,纷纷羡慕地望了过来。
简澈低头一咬,酥脆外皮破开,内里柔嫩如糯米糕团似的口感带着溢出的糖红豆涌入口中。
嗯,甜的。
简清在现代时吃过不少蛋烘糕,此时这个不舍得放鸡蛋和糖的普通点心并没有带来什么惊艳感觉,三两口吃完后,简澈还在一口口嘬里面的馅料吃。
等陈记招牌在望,简澈手里最后一点脆皮残渣才被拍进风里。远远能看见送客人出来的青年帮厨手上拎着食盒,简清眼前微亮,略略加快了步速。
陈记里没有一位客人,只有被吃空的餐盘和满桌子鸡骨头说明曾经有些饕餮客来过。小丫头比昨天神色还困倦得多,擦着桌子刚看见简清进来,就喊出声来,“你们昨天有坛子落下了!”
后厨里菜刀声音一顿。
简清笑道,“你还记得我?”
小丫头嘟囔道,“还不是你让阿爹半宿没……”
“小鳝!”一声严厉的斥责打断了小丫头的话,中年人挑开后厨门帘走出来,目光在简清二人身上一停。
简清望见他的第一眼就能确定这是陈记掌勺,上前道,“陈师傅。”
陈师傅从柜台后面捞出小坛,沉声道,“这是你的?”
“正是。”
陈师傅打量简清几眼,目光在那双只有一点油星疤痕、茧子只有薄薄一层的素手上停了一瞬,脸色不大好看,问道,“宗家卖的辣椒酱,也是你做的?”
简清有意摊了摊手,“陈师傅莫要言此为小技,一通百通,这酱料品质如何,您当是看得清的。”
“哼。”陈师傅把小坛重重放上桌面,再开口神色却缓和下来,带着简清走出门外,自己掏出一杆旱烟枪在地上敲敲,吐出一口气,道,“方便船运,也方便打出名声,这可不是小技。你我相称就行了,老了,以后该是你们年轻人出头的时候了。简老头和气了一辈子,你倒是一点都不像他。”
简氏酒楼做过那么长时间的剑南府首邑第一酒楼,要说简父的名声在旁的州府一点都没人知道,简清是不信的,这不,陈师傅就是一个。
“陈师傅为厨坛长辈,我自当敬重。”简清陪着站在屋檐阴影下,给他带了个高帽,接着问道,“昨日烤鸡用的还是茱萸,看来宗先生的酱料生意不曾做过来?”
陈师傅摇头道,“味道不对,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