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知道,这个被开除的园丁曾给过她一枝花,那个被辞退的厨娘记得她与众不同的口味。
她感到抱歉,却也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
她只是发了那个链接,兄长完全可以把那当成垃圾邮件不是吗?
可是,看到一个个熟悉且没有交恶的人离开,她依然觉得不能平静。
我没有错,南思齐在日记中这样写到,但心里想的却是对不起。
不要多想,想得越多越觉得痛苦,你已经很惨了,哪还有功夫同情别人。
“思齐,你已经十八岁了,长大了。”
准确来说生日还有两个月,南思齐想。
“按理说,孩子成年了,我也没有继续养你的义务了。”
“其实上,我本来也没有养你的必要,你根本不该出生。可是我还是把你养大了,供你读书,没有我你何来今日的成绩?这是恩,你可知你欠了我多少?生之恩,养之恩,你要牢牢记在心底。”
“你知道的,家里最近有些麻烦。”
“资金需要周转,这笔生意必须谈下来。你准备准备,爸爸过几天带你去参加个饭局,长长世面。”
什么饭局需要还没成年的孩子来谈?别说是为了培养继承人,她才不信。
不可以生气,南思齐下意识告诫自己时发现自己并没有生气,心里很平静。原来没有期待的情况下真的不会失望。
她回到房间,再次打开那封看了无数遍的匿名举报信。
这封信上的内容足够让他们忙到焦头烂额,再也无暇顾及她。可是她知道那些老狐狸们最懂得怎么弃卒保车,最后被处理的应该只有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她还是点下了发送。
对不起,但这不是我的错,但是对不起。
那时候南思齐十七岁。
还有一个月,她想。
诚如她所预料,满家上下都没功夫打自己的主意,生意在没谈之前就泡了汤,自然没有了饭局的事。留在这的每个人都像是得了躁狂的病,每天都扯着嗓子嘶吼。
一个月后,录取通知书发到了手里。
南思齐收拾了行李,在一个清晨悄悄离开。她没有钱,启程的资金是连蒙带骗从她哥的狐朋狗友那借来的。在这笔钱花完之前,她得有足够支撑自己活下去的能力才行。
逃离不像她想的那样自由,自己梦想了许多年的场景不过是小说中美好的描述而已。找房子就出了问题,她想短租,愿意这样的房东却几乎没有。合同上写的条条框框也看不明白,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做个家教什么的,来到陌生的城市才发现,她不知道去哪才能找到需要家教的家庭。
不会做饭,外卖又贵。南思齐尝试着煮挂面,没把握好时机,面条煮得黏糊糊,挑起一根就从筷子中间断成两半,放入口中味道别说有多恶心。
楼下有个把鸡养在家里的,一进楼道就会被鸡屎味熏得干呕。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半夜楼上一冲厕所,声音大到能把人从梦中惊醒。
南思齐这才发现,自己预备了许久的逃离没有让生活过得更好。
原来,原来她一直在过一种与“普通”相去甚远的生活。对,是有脑残哥哥时不时的招惹,可那也的确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生活。她讨厌宅子里那些帮腔兄长或者对她不搭不理的人,走出宅子后发现世界依然是这样。生活忙忙碌碌,谁都不认识谁,为什么专给你好脸色。她四处找工作,面试的人通常爱搭不理,答不答应入职也说得模棱两可。二房东仗着她不懂,收了高于市场价很多的房租。
不是说一个热情的好人都没有,只是她不够幸运没能遇上。也可能是南思齐一脸初出社会的憨样,吸引了许多不好的人围上来。
钱得留着交学费,她不敢多花。最走投无路时,去便利店应聘时看着货架上的食物,竟然产生了一种不如偷偷拿走的念头。
她一愣,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挂在眼眶中打转。
不是因为落魄的现状,而是羞恼自己竟产生了这种想法。
南思齐想到了家里资金流失时一个个被逼走的员工,有的年轻,初出社会,有的年长,需要养家。这些人该怎么活,也会因为没有工作焦急奔波吗?也会因为舍不得吃饭半夜饿得流眼泪吗?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虽然不受待见,原来自己也一直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可以后悔,如果后悔了,我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我不后悔,她在日记中写到。
可是谁来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她十八岁。
逃离的计划已经实施了一个月,原来世界不是这样的。
南思齐不懂,自己已经十八岁了,算是个成年人,可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懂。
只要不欠款,如今社会只是活下去还是没有那么困难的。她的困境就来自于不懂,摸索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在奶茶店。
老板有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