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沉吟再三,也说不出“谢”字,他把头转到一边望天,装作随意的问道:“晚上家里剩饭多,你吃吗?”
宋城南噗嗤一乐,用手隔着帽子轻拍了一下秦见的脑袋,他知道小孩儿性子别扭,好话都要在舌尖绕一圈带上火药味才能出口。从小张警官手中接过一串糖葫芦塞到秦见手中,他挑眉说道:“晚上我要吃蛋炒饭,就上次那种。”
宋城南一直忙到年三十。
过了中午,社区才逐渐消停下来,宋城南看了一眼表,赶紧给大伙放了假。
张姐最急,全家人都在等着她回去做团圆饭,一上午电话都打了四五个进来,好像缺了她这双手,全家人都会齐刷刷饿死一样。
她穿上大衣背上包,抛了一句“我走了啊,大家新年快乐”就匆匆出了门。
门刚被推开,张姐就用中年女人特有的夸张叫了一声:“哎呦,这是谁啊,大过年的蹲在门口,跟个熊瞎子似的,吓我一跳!”
“熊瞎子”慢慢站起身,用力跺跺已经蹲麻了的脚,超着袖声音冷硬的问道:“你们下班了?”
女人将面前人挡着眉眼的帽子往上推了推,怪叫出声:“秦见啊,你跟着蹲着干嘛呢,有事进屋说啊。”
话音未落,她又急急补了一句:“你可别大过年的给我们找事儿啊,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秦见一偏头,甩掉了女人手,刚要回怼回去,就听见屋子里面有声音高声叫他:“秦见吗?进来。”
男孩儿一哽,将恶言恶语咽回肚子,瞥了一眼女人,踢开门吊儿郎当的进了屋。
办公室的旁人都走了,宋城南终于完成了手中最后一项工作。他放下笔,揉了揉眼睛,转头去看正在翻他工作日志的秦见。
“怎么不在家等我?外边多冷啊。”
男孩儿“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吊着眼睛抿着嘴不说话。
这是有了脾气。
宋城南开始穿大衣,见状笑着撸了一把男孩儿的头:“你进入青春期了?动不动就甩脸子耍脾气,我怎么惹到你了?”
秦见翻起眼皮,面上有着鲜少的孩子气:“是你说要买年货的。”
宋城南闻言微怔,男孩儿见状转身就走,出门时将社区的大门踹出了最响的二踢脚的声音。
男人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赶上来,一把将男孩儿揽在臂弯里:“买年货,谁说不买了?你这兔崽子气性怎么这么大,以后怎么找对象?”
男孩儿刚想发怒,就被宋城南下一句话转移了焦点:“这个点儿大集都收了,咱们去市里的超市吧。”
“去超市买年货吗?”男孩儿眨眨星星眼。
宋城南觉得这样的秦见有趣极了,伸手在他腮帮子上的软肉上掐了一把:“对,去超市,那种大型超市什么都有,咱们去逛逛。”
被当成稚童掐了脸上软肉的秦见一反常态的没怒,裹了裹身上宽大的羽绒服,雀跃地说道:“那就快走,我还没逛过那种超市呢。”
三个小时后,宋城南和秦见大包小包的回了家。
一直心情不错的两人,在将东西放在谁家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
“都是你花的钱,这些东西不能放我这儿。”男孩儿如同一头犟驴,将东西一股脑的堆在了宋城南家的连廊下。
宋城南掏出跟烟咬在牙间,看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凉凉的开口:“我以为过年我会有饭可蹭,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男孩儿蓦然抬头,看见宋城南咬着烟靠在墙上痞态十足。
“不欢迎就算了。”男人企图拿钥匙开门。
“宋主任,”男孩儿忽然出声,他从衣领中掏出钥匙串,“记不记的你曾经说过雇佣童工犯法?”
宋城南看着转身开门的秦见,笑道:“所以,小童工,给不给用啊?”
“童工个屁,进来。”
我是谁?
秦见似乎在烹饪上有些天分。
自个儿在厨房捅咕了一个多小时,做出了四个卖相不错的佳肴。
分了四个小碟子,他打算给秦铁峰送饭,宋城南顺手接了过来,在秦见诧异的目光中说了句:“我去。”
他从刚刚买的年货中翻出一瓶与啤酒颜色所差无几的饮品,放在托盘上,放柔表情,走进了秦铁峰的房间。
屋中依旧没开灯,滞闷的空气挤满了房间。这次宋城南知道光源在哪,走过去拉开了台灯。
男人依旧畏缩,避着光不敢看高大的宋城南,手中紧紧地握着半根铁管。屋子中的尿骚味儿淡了很多,宋城南向角落看去,发现床旁边散发着骚味儿的花盆不见了,看来男人与秦见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互惠互利”的共识。
“酒酒!”男人用余光看到宋城南手中的饮品,顿时像了变了一个人似的,浑浊的眼中迸出幽蓝光芒,犹如沉睡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苏醒过来,全身兴奋地紧绷,试图一举擒获猎物。他甚至扔下了手中的铁棍,爬着去抢眼中的“甘霖”,可宋城南将饮品高举,温和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