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淡淡的不悦和疑惑,直到男人握着酒杯的指节慢慢压白,他才再次绽开笑容:“我是不是表达有误?不常说国语现在总是闹笑话,我是说,你女朋友一定很好,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她有姐妹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这个解释有点牵强,至少游书朗目前为止没有听过樊霄因为说话闹的笑话,除了这次。但他想不出其他原因来解释心里再次出现的异样感觉,所以只能相信这是一次口误,并非具有针对性的挑衅。
他举杯,淡淡的说道:“真是遗憾,他并没有姐妹。”
饭局结束,两个人都有些微醺。在日料店门口告别,叫了代驾各自上了车。
车门关上,游书朗微醺的醉意便退得干干净净,这是他处世哲学,与人对饮,对方醉了,自己却还保持清醒,是一种能力上的压制,也是不合群的表现。没有人喜欢你记住他们丑陋的醉态,除非你也醉了。
因而,只要不是商务宴请,要求游书朗必须清醒的情况,参加酒宴时,他一般与对方保持同样的醉酒程度,比如今天,樊霄微醺,他便微醺。
而另一辆车上的樊霄,此时也全无醉态。昏暗的环境里,只亮了一盏车顶灯,光线自上而下打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将凸起的眉骨和鼻梁照亮,眼睛却陷于幽暗的阴影之中。
“查一查游书朗的女朋友是谁?”同样藏在影子里的唇角勾起,“我想我应该谈一场恋爱了。”
你的恋人叫你什么?
有点热。
陆臻坐在一间豪华画室里第四次这样想到。
他摸了一把脖子,皮肤上已有一层轻薄的汗水。五月的天气,窗外的四照花已开至荼蘼,可他身处的室内竟然还打着暖风。
陆臻再一次看表,自那个光头男人将他带进这个画室,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陆先生,请您稍等,老板接通电话,接通后电话就来。”
光头男人离开前留下了一句狗屁不通的话,奇怪的口音以及双手合十的姿势,让陆臻可以肯定,那是一个泰国人,毕竟他刚刚从那个国度度假回来。
与之一墙之隔的房间弥漫着酒香,樊霄坐在大的夸张的单人沙发中看似无聊地划着火柴。
唰,火光跳跃而出,明亮灿然,慢慢燃烧,逐渐熄灭,直至只剩一根扭曲焦黑的木杆。
烟灰缸里丢着十几根这样黑木杆,再一次将手中燃烬的火柴丢了进去,樊霄才抬起头看向玻璃后面的年轻男子。
那是一面单项玻璃,玻璃后面是独自坐在高脚椅上陆臻。
“你确定他是游书朗的……”樊霄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词汇,“恋人?”
光头男人点点头,用泰语回了句“确定”。
樊霄蓦地就笑了,他拿起置于身旁的红酒干了一大口,然后用拇指慢慢抹去了唇角的湿意。
“那么光辉、圣洁、强大的一个人,竟然喜欢男人!”他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果然,这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
放下酒杯,他起身缓缓走到玻璃前,正巧那边的陆臻也转过头,向玻璃的方向看过来。
樊霄微微蹙眉,自言自语:“男人?恋人?”不过半晌,他眉间的皱褶便逐渐平整,眼中出现了一丝玩味,“游书朗的恋人会是什么味道的?也是野蔷薇味的?”
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面带浅笑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陆臻从高脚椅上起身,目光淡淡的送了过去,他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迷人,可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可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间,他眼中故作的冷淡都被惊艳取代了。
走进来的男人很帅。他穿的休闲随意,黑色的衬衫衣料轻柔顺滑,紧贴着结实有力的肌肤,勾勒出完美的体态身姿。敞开的领口微微露出锁骨间的性感弧线,胸前的佛像饰品让他的脖颈看起来修长健美。他的头发黑如墨色,发丝柔顺,五官俊朗,眼眸深邃迷人,透着一把子星辉。
“抱歉,让你久等了,恰巧进来一个重要的工作电话,只能耽误陆先生的时间了。”
男人微微抿着嘴唇,歉意的微笑透出成熟与风度。
“没事的,只是等了一小会儿。”
长时间等待的不耐因男人亮眼的外貌与温和的笑容逐渐消散,陆臻礼貌的询问:“我接下来要配合……”
“樊霄。”男人伸出手,“抱歉没有事先自我介绍。”
握上那只手时,陆臻的心中有一丝慌乱,短暂的交握后低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陆臻。接下来我要如何配合樊先生?”
“你只要静坐不动就可以。”
“我需要换换衣服吗?”
“不需要,你本身的美就很纯粹,不需要其他加持。”樊霄正在整理画板,此时他抬起头笑着说,“希望我这样形容没有冒犯到陆先生。”
陆臻摇了一下头,有点窘迫的回道:“叫我陆臻吧,大家都这么叫。”
“大家吗?”樊霄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画笔,状似无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