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早从宫里回来,他入宫住了半个月了,也不知有何变化。”说这话时,他脸红红的,不知是不是方才锻炼所致。
但云子沉知道,自己哥哥与亢千帆向来亲昵,明明这世子爷年纪比他们大上几岁,就因为自己喊韩子浮哥,他也撒娇一般非要跟着喊哥。这两人不清不楚的,指不定日后有什么故事呢。云子沉不太在意,自己快渴死了,还是先去厅中找点茶喝吧。
摸到小花厅,云子沉一口气灌下一整壶茶,这才算是喘顺了气。他想着两位爹应该早就到了,几个月不见,孩子肯定还是挂念父亲的,便顺着平常少有人路过的小廊往外头走。穿过花团锦簇、曲折蜿蜒的几道拐,云子沉却瞥见两个如胶似漆的背影,不正是他两位好爹爹么?云子沉咧嘴一笑,正要冲上前去,又见一位爹把另一位爹按到了某扇门上,四唇交缠,好不热烈。
这场面兄弟俩是见得多了,毕竟爹爹们多年来十分恩爱,这位爹又是那般霸道爱戏弄人的性子,兴之所至拉着那位爹一通胡闹是寻常事,总免不了被孩子们碰见。云子沉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此时上前,两位爹沿着墙根一个打滚,身子还粘在一起,一起推门进了某个房间。
这倒是少见了。云子沉没来得及吱声,就看见那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消失在门后。他蹑手蹑脚走近,鬼使神差地从虚掩门缝朝里张望……
“楼主,这,这儿?呃……”
“本楼主早就看上这张贵妃榻了!”
“一会儿王爷和王妃,唔——”
“唔……好夫人,少说两句,说不定还能快些结束……”
这可是亢应哲专门用来放御赐宝贝的房间!云子沉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才没有大喊出声。他正犹犹豫豫,要不要敲门提醒一番,忽然肩头被拍了一下。
“你偷看啥呢?”是已沐浴更衣过了的韩子浮。
云子沉脸色煞白,手指指了指房间里。韩子浮稍微倾身向前,也往里面瞧去,结果他倒是没憋住,一声“哎哟”叫了出来。
房间里的动静立刻停了。
慌忙穿好衣服往外查看的危漠崖,只见到自己两个儿子一个翻墙而过,一个踩树上房,都只剩下衣袍掠影。
“这俩小子,轻功见长啊……”危漠崖叹道。
若说危府几个公子小姐,有哪一个是被当成传家宝一般捂得严严实实,江湖中人连长得多高,模样如何都不从得知的,那非小小姐危亦安莫属。这小闺女自出娘胎起身子就不大好,没少让危云二人费心。小时候恰好哥哥姐姐们都各自拜了师,不常在府里呆着,就她一人得以做在云淡膝下承欢的心肝宝贝,受宠得不得了。云淡待她自然如珠如宝,但向来眉飞色舞的危漠崖,见到她时却总一副愁眉深锁模样。小孩子心思总比表面上敏感,危亦安也知道爹爹生自己时落了病根,总以为危漠崖不喜欢她,心里多少委屈。直到某年蒋寒回家过年,妹妹偷听见已是个大姑娘的姐姐与危漠崖秉烛夜谈,这才知个中缘由。
“爹若是当真要把风月楼留给她,这么宠着护着,多少有些不妥吧?我看她身子也已大好了,我又下了山,不如让亦安也去曈曚吧。”
“……你爹也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那边的关系有你一人便够了,何必再折腾呢。”
“那也不能让她一辈子守在这儿,趁年轻多见见世面,当年爹不也是这么教我的?”
随后,危漠崖说了一句什么,话音太低,危亦安听不真切。
“爹说什么?”连蒋寒也没有听清。
“……我说,我舍不得。”危漠崖叹了口气,“你们姐弟几个在江湖上都有人关照,但那小丫头若是将来承了这风月楼,所有担子就都落她身上了。”
房中的蒋寒沉默了下来,让危亦安能听清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声。
“让她多做几年孩子吧。”危漠崖说这话时的声音,让小女儿记挂了许多年。
因此,若干年后,危云二人移居湘竹小筑,而蒋寒又成了曈曚山长老,两位哥哥各自云游天下去了,危亦安马上就要撑起整个风月楼时,她才知道,当年危漠崖有多疼爱她。
当她第一次独自快马加鞭,带着为两位爹爹准备的礼物——是她第一次使计截下了几个江湖门派换届传位的秘密书信——来到湘竹小筑,一跃下马的玲珑身姿早已不见任何病容,面如桃花,步履轻快,疾步闯入厅中时,怎么会料到映入眼帘的画面,会让她尖叫一声,捂着双眼,又冲出门去?
“啊——”
危漠崖鬓角已有白丝,和云淡的一头灰发越来越像了。两人半裸着躺在地上,长腿交迭,热汗淋漓,哪儿有一点老态?
“哎,这孩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楼主,唔……别追了,她都这么大了,我这儿才,呃……”
“成,不追她,让为夫先好好伺候你。”